但拾撿車票時,漫不經意地瞥一眼,上頭的往返地點竟然都是同樣的,每一張,目的地都是雲縣。
有些是紅色車票,如今已經沒有了,年頭有些早了。
一個女生隨身攜帶著這種東西,看起來有點古怪。
他把盒子收拾好,給陳宴放在桌子上,把箱子也推到桌子旁:“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陳宴頭疼腳疼,哪裡都疼,渾身都跟被人拿錘子敲過一樣,強壓著自己的煩躁,說:“謝謝,再見。”
KawasakiZ650半晌沒說話,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陳宴聽著他帶上門,腳步聲漸漸遠去,樓下傳來馬達發動的聲音,“轟”地一聲之後,就什麼聲音也沒有了。
人已經走了。
陳宴的胃突然開始絞痛,像裡頭有無數把刀子在撕裂自己一樣。
她從床上爬下來,打開行李箱,從裡頭翻出一個藥瓶,倒了幾粒在手裡,沒有就水,仰頭就吞了下去。
吞完之後,她連行李都沒有收拾,也沒有鋪床,就這麼穿著衣服躺在硬板床上睡著了。
陳宴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陷在了泥潭裡,那些黑泥變幻成無數張大手,緊拽她不放,灌入她的口鼻,讓她墜落、窒息,生不如死。
可能我是要下地獄了。
陳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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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到中午12點。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陳宴還以為是鬨鐘響了,伸手就按習慣滑了關閉。
她想往枕頭裡再縮一下,頭“嘭”地一聲就撞到床頭板子上。
頭皮疼到發麻。
一覺醒來口很渴。
陳宴無意識地嘟囔了一句:“林翮和給我倒杯水……”
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
陳宴睜開眼,看著眼前陌生的床、陌生的桌椅、陌生的天花板,終於清醒過來。
她坐起來,撈過手機,看見上麵的來電顯示“林翮和”,接通,問:“乾嘛?”
一接通,林翮和就開始嚷起來:“又問我乾嘛?昨天晚上電話也不接!短信也不回!微信□□也沒個影子!大姐你給我玩失蹤啊!”
陳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撒了個慣常的謊:“手機沒電了,沒聽見。”
林翮和那邊呼吸一頓,不可置信地問:“你現在才起床?”
林翮和那頭是一陣迷醉的歌聲,唱著什麼“怎麼也飛不出花花的世界,原來我是一隻酒醉的蝴蝶”,間或夾雜著幾聲似猿猴的笑聲。
今日周日,他們學校放假,不上晚自習。
陳宴問:“你在KTV?”
林翮和說:“彆管我了,你下午不是要去學校報到?你還不抓緊時間起床收拾一下?”
陳宴問:“幾點了?”
“媽呀睡到連幾點都不知道了,”那邊沒好氣地說,“馬上要12點半了,你速度點!”
那頭有個女生在喊林翮和:“林翮和,下一首到你了,快來。”
周圍有幾個男聲在說話,陳宴聽出其中一個是林翮和的好哥們東子。
東子說:“哎,是你倆情歌對唱,兄弟話筒接好!”
林翮和回頭應了一聲,又在話筒裡催陳宴:“快起來!不準睡回籠覺!”
女生抱怨一聲:“林翮和光顧著打電話了,你們切歌吧,我不唱了。”
林翮和說:“彆,這首歌我今天必須得唱了!”
東子說:“媽的又來秀恩愛了,當著這麼多單身狗的麵唱《今天你要嫁給我》,你個狗東西酸死我們算了!”
先前那個女生的聲音忙說:“你們彆瞎起哄了,還唱不唱歌啦?”
林翮和忙得很,立刻就掛了電話。
陳宴抱著手機,心想,聲音挺甜的,林翮和最近交的女朋友都是這種清純校花款。
昨晚沒來得及卸妝,陳宴起床洗漱時用廁所的鏡子看了一眼,心想難為昨天那群人竟然有勇氣衝上來,任憑她自己見了這副模樣也要喊一聲誰家的女鬼跑出來嚇人了。
先去洗了個澡,太陽能沒熱水,她愣是咬著牙用涼水快速衝了一遍。
洗漱完,整理了一下行李,簡單地鋪了下床。
拉開窗簾,窗外一片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