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宴打著傘走過,倒影出現在水麵上。
雨滴再落下來,倒影就搖搖晃晃,很快融成了一片圓圈。
有店家的小狗從門口跑出來,蹲在馬路邊上喝水。
二十二中已經關上了校門,門口的亭子亮著燈,教學樓也亮著燈,雖然在雨霧中更顯破舊,但看著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整個街道一片寂靜。
耳邊隻有雨聲,滴滴噠噠。
像電影裡的場景一樣。
陳宴走過了學校,走到一側老舊的居民樓前。
往前邁了一步,她怔住。
窄仄擁擠的樓與樓之間,有一處貫通兩個馬路的小巷,漆黑,隻有路燈昏暗的燈光,微微照出樓前傾斜的一角。
樓房是老式建築,一樓地下室凹進去半層一角,是個能避雨的好地方。
馬路旁一株桃花斜著長進來,似將屋牆頂起一般。
花瓣紅豔豔的,在雨霧中分外顯眼。
雨水順著屋角流淌下來,密匝地連成一串,牆體上的黑色縫隙像是蜿蜒的小河。
屋角下,兩把傘倒在那裡,一把紅的,一把黑的。
桃花旁,兩道身影正曖昧地擁疊在一起。
耳鬢廝磨。
唇齒糾纏,難解難分。
桃花被他們壓在身後,碾落,凋零,落入坑坑窪窪的水漬中,很快被雨水衝散。
路邊停了一輛車,紅色,車牌號並不是當地的。
陳宴略有好奇,停住腳步。
昏暗中,少年一身挺括的襯衣,正被一雙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撩撥牽弄,褶皺在雨霧中泛著寒白。
風恰到好處地掃過來,女人紅色的裙擺從二人交疊的縫隙中喘息一般飄揚起來,暴露出大腿好看的形狀。
少年烏黑的發梢略有濕意,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
他慢慢地用嘴唇觸碰著女人成熟姣好的臉。
從上到下,額頭、眼角、眉梢、睫毛、鼻尖、臉頰、下巴、脖頸……
再從脖頸往上、下巴、臉頰……
最後,少年吻住了女人的嘴唇。
雨霧中,他吻得纏綿,吻得繾綣,吻得無聲無息。
女人的聲音從唇齒間漏出,很快被他含住,吞咽下去。
一遍又一遍地吸吮。
一遍又一遍地舔舐。
半晌,少年抬起頭,桃花眼裡沉著一抹壓抑的黑。
那睫毛纖長,多情,虛闔下一片動情。
光影斑駁,靡靡桃花,灼灼妖紅。
他好似桃花成了精一般。
漂亮得人心驚膽顫。
雨傘下,陳宴將傘柄捏緊,靜悄悄地,後退了一步。
她認出了少年是誰。
今日,他的身邊沒有那輛KawasakiZ650,也沒有那群呼風喚雨的同伴,路燈昏暗,雨霧朦朧之中,陳宴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許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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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密,在路燈昏黃的燈下,像線一樣密密麻麻。
許久,女人求饒似的,輕輕將他推開,啞著嗓子,喘息著喊他:“阿靜……”
少年氣息微亂,沉聲問:“夠了嗎?”
昏黃的馬路上,有人蹬著自行車,披著雨衣,慢悠悠地騎過。
有兩三個下班的婦女,從馬路儘頭的小餐館裡嬉笑著走出,經過陳宴身邊。
沒人注意到這個昏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