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甄延團隊那邊要殺人的目光中,佟鬆藍若無其事地走開了。
出人意料的是,出了這檔子事,第一個找佟鬆藍的,不是公司老總,也不是甄延團隊的人,而是一個電話。
“童頌瀾!”張越在電話那頭怒吼,“你腦子抽了是不是?前麵我還誇你做得好,後麵在胡言亂語什麼?為什麼不按照台本來?”
聽聲音的力度,她似乎好了一些,也可能是被佟鬆藍氣得“回光返照”了。
“越姐,”佟鬆藍表現得很挺平靜,“你身體怎麼樣了?”
“哈,還惦記我的身體呢,我要是氣死了你負全責!”
張越在電話另一頭狂罵,跟連珠炮彈似的。
過了兩分鐘,她罵得肚子又疼了起來,佟鬆藍才說:“你現在指責我的不專業,但實習期間你帶過我嗎?給過我嘗試的機會嗎?”
電話那頭突然鴉雀無聲了。
佟鬆藍抬頭,看見鐵青著臉的導演正朝自己走過來。
“教不嚴,師之惰,我今天在直播裡‘亂說話’,你記得負責。”
說完,她就把電話掛了。
真是身心舒暢!
導演走過來,正要將佟鬆藍臭罵了一頓,就見她分外淡定地提醒自己:“現在最要緊的不是先去跟甄延團隊溝通公關的事嗎?”
導演罵人的話被噎在喉嚨裡,“你、你——賈總在五樓辦公室等你!”
賈總,賈慶一,是雜誌社的總編,公司的創始人之一。
不愧是大公司,消息傳得真快。
佟鬆藍推門而入,聽見賈慶一對她說:“坐吧。”
意料之中的嚴厲責備沒有降臨,反而是一句輕飄飄的關懷落在她頭上。賈慶一溫和地問她:“最近實習得怎麼樣?”
佟鬆藍腳步一頓,差點以為這是一次普通的談心談話了。
“不怎麼樣。”佟鬆藍實話實說。
她沒有坐下,毫不畏懼地跟賈慶一對視:“但有些話,一直想跟賈總說一說。”
賈慶一有些意外:“什麼話?”
“我一直認為,能讓公司走得更遠的,隻有優秀的人才以及突出的工作能力,而不是抱團霸淩、排擠對手,靠走關係博得上司的關注。”
佟鬆藍說的這番話,是替童頌瀾說的。
她在收拾工位的時候發現了童頌瀾的筆記本。筆記本被藏在抽屜的最裡層,很隱蔽,如果不是被郝璐弄濕了文件,她不會收拾,也不會發現。可能直到警察發現童頌瀾的屍體時,人們才能得知真相。
筆記本的末頁,記錄了童頌瀾的實習日常——被職場霸淩的日常。
她在公司實習了半年,沒有哪一天不是被排擠的。
可能是因為她長得沒有那麼豔麗,可能是因為她家庭背景沒有那麼堅實,可能是因為她性格內向心思敏感。
童頌瀾在筆記本裡說,她也說不清原因。
成為一名主持、記者,是童頌瀾一直以來的願望,也是支撐她前行的信念。
她拚儘全力終於成為了張越的實習生,卻發現這才是噩夢的開始。
她每天幫人端茶倒水、寫稿跑腿,卻連一個正式的機會都得不到。
她每天遭受同事的刻意刁難、上司的冷嘲熱諷。
今年實習轉正最終評價中,新增了一條內容,即同事互|評占百分之二十,這對她而言是極其不公平的。
她知道自己半年努力都將打水漂。
她知道自己沒有希望了。
童頌瀾的記錄很簡潔,隻是簡單描述了自己遭受的事情,沒有宣泄過多負麵情緒。
但寥寥幾句,就讓佟鬆藍感覺心臟一疼。
她曾經問羅伯特為什麼童頌瀾要自殺。
現在的她或許有了一點答案。
佟鬆藍把童頌瀾筆記裡記錄的事情一字一句、點名道姓地說了出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