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2 / 2)

生鏽[男暗戀] 施釉 7232 字 9個月前

可是眼睫掃過她的臉時,他忽地一僵。

盛梔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拉開門進了套房鎖上。過了許久,她才疲憊地放下包,去看薛謐的短信,然後慢慢地打字回來了。

“我回來了。”

“沒什麼事,晚安。”

慢到標點符號都花了打幾個字的時間。

發完,她終於轉頭看向貓眼。他站在那裡,手指落在貓眼邊緣,不知道是一個要敲門還是關門要走的姿勢。

可他不是主人。

他怎麼會是主人呢?

於是陸錚年覆著眼睛靠在牆上強自忍耐了半夜,感應燈都不再亮的時候,他直起身。

回到房間,病痛和忘記服藥讓他倒下。夢裡,夢見糾纏了一夜的親吻。

他腦袋昏沉地睜開眼起身時,還有些不可置信。

可看護士用他手機撥的通話記錄。

她確實為他去了醫院。她也確實在他難受時遞了一張紙給他,然後,允許他碰她的手指。

甚至,讓他上車。讓他吻她。

陸錚年很擅長忍耐,哪怕在盛梔的事上常常破功。想到這裡,腹部絞痛和心上發顫,還是讓捂著眼睛,喉間滾動,低吟了一聲。

他驚愕於自己病中的執著和瘋狂。也嫉妒於他沉淪這麼多年。竟然。一個不起眼的夜晚。

就得到她的垂青。

但這隻是夢。

他都不知道他這是依據一定事實生出了許多臆想,還是流離太久安慰自己的夢。

喉間仿佛含了紅炭,他哽澀地捂著眼睛抬頭,直到看見她信息仍然懷疑是自己標注錯了人。

他看著那幾個字,都懷疑自己不認識了。

前幾天那裡還懸著一個問號。懸著,他被拒絕的確切消息。

可現在他昏沉的意識比當時更昏沉,她的對話框卻像是推開層層漣漪的船,在他的注視下輕慢,隨意地飄過來。

他伸出手,像是想把她的頭像和對話一並蓋住。片刻後手機主人蓋住自己的眼睛,呼吸顫動的同時懊惱,自己低吟得太早了些。

盛梔:[位置]

陸錚年收回手機,潰不成軍。

盛梔發的位置就在酒店二樓,應該是中餐廳,這點很容易判斷,但陸錚年走出電梯時還處在被那條短信禁錮的階段。

直到看到她恰好也起身,桌上擺著沾了露水的百合。她穿著素白長裙,好像一株亭亭玉立的水仙。

禁錮一瞬間鬆開,又一瞬間深入內裡。

他想和她去這個世界上任何沒有其他人的地方,但又念及他未必是受她垂青——又手指微緊,步伐儘量自然地,和她對視,在她麵前落座。

陸錚年幾乎沒有機會好好地看她。他總是那樣害怕顯露自己的心思。可今天抬眼看過去。

她比多年前還要令他心神顫動。

他拒絕不了她的一切。“盛梔。”

連開口都生澀得像是從未練習過。可這些年他明明在心底和國外都練習過很多遍,練習到,他都要忘了。

這兩個字像是烙鐵一般蜷曲他舌尖和心頭。

他快要忘了來這裡有什麼目的。

其實本也不該有什麼目的。

盛梔:“好些了嗎?”

隔壁餐桌有小孩在玩花繩,裝扮漂亮,布帛柔軟的玩具包裹著橡皮筋,輕輕提起,重重落下。

陸錚年心也跟著被迫跳動了一下,他想,是,合情合理,無論出於什麼身份,目的,她都不是會,見死不救的人。何況他的病遠不到死的程度。

“還好。”其實不知道是說還好還是舒服多了,如果他不曾被拒絕,反而可能自然些,但他現在在她麵前就是一個被剝開的人。

陸錚年想,他總得讓她自由些。

所以他主動打破了這對話後的沉默:“歲歲,沒有跟你一起來嗎?”

盛梔再去看他,他隻移開視線。

以玻璃窗的反射程度,盛梔絕看不清陸錚年眼睫輕顫表情下的隱忍沉抑。他也絕非是想在這個時候提起歲歲讓盛梔重新考慮這一切。

他隻是。

陸錚年忽然沮喪。他一生中少有這樣的時候,在盛梔麵前體會過和多的,與其說是挫敗,不如說是,酸澀。

像螞蟻一樣啃噬內心。

“我聽說,歲歲贏了比賽。”

陸錚年:“還沒有和你說一聲恭喜。”

服務員把菜單拿過來,盛梔避而不答:“點菜吧。”已經接近中午了,他們本來都是不習慣半午早食的。

但看她認真地翻閱,指甲都成淡粉色,陸錚年接過去菜單,又說:“以後歲歲比賽的時候,也可以找我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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