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梔沒把這插曲放在心上。
婚禮開始第一波散場後,她便隨著一些人走了出來。本來打算立刻回去,想到可能會有歲歲喜歡的禮物,在街頭逛了逛。
這裡表麵繁華更甚,也有地域方言差異,但實際還是和人類都市一樣,隻是更熱鬨的聲色犬馬。
盛梔隨意走了走,沒有看到什麼合適的禮物,倒是在一家書店前推開玻璃門。
沒有什麼想買的,隻是看到門口“隨意品嘗”的牌子不由莞爾,走進去挑了一本書脊寫回憶錄的書。
翻開,寫作者和他妻子的。一些瑣碎日常的小事。她看了幾頁,又忽然想起陸錚年。
.....有些頻繁了。
她興致落下去,把書放回。
走到空曠的書店前台,一個戴帽子藝術家打扮的男人落拓地在前台那調試吉他。角落裡坐著兩位優雅得體的老年女性,戴著絲巾,安靜翻書。
和這個世界很不一樣。
盛梔於是又折回書架前,找了很久,最後還是拿了最開始看的那本。翻著看了很久。很有意思。
沒有想到的是她最終睡著了。盛梔醒來的時候還有些羞赧,好在人家沒有打烊,看書的阿姨離去一位,剩下一位端起咖啡杯打算續杯。
盛梔心裡記住這個畫麵,把書還回去後,想了想,在店門口買了一份報紙。
回去酒店路上難得輕鬆。石磚路上燈光有的亮有的暗。盛梔包裡盛著那份報紙,經過一個路燈,有輛車緩緩行駛到她身邊。
她側過頭。暖黃燈光恰好蒙上她的臉。
男人心劇烈跳動一下。
隨後他壓抑自己的可恥。
“盛梔,”他垂下眼來,聲音一片溫緩,“好巧。”接近四個月了。一百二十天。心跳幾乎蓋過一切。
盛梔也有些詫異。隨後放下心來。“好巧。”
“這麼晚了,剛散完步?”
陸錚年控製著自己的語氣,介於親昵與陌生之間,讓它聽起來隻是一句閒聊。實在狼狽。
說好退回又忍不住進到朋友地步。
可他發誓是最後一次。
陸錚年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酒店定在哪?”
盛梔一頓,最後還是說:“秦池。”或許是今天心情很好,看書經曆使她愉悅而放鬆,她語氣裡不自覺帶出一些。
像這個恬淡的黃昏。
很近。
其實秦池距離他住的酒店很近。
陸錚年不是刻意選的,可是,這裡畢竟就隻是一座城。他們又去參加同一個婚宴。承認吧,他在來時就想好是放縱自己私心一次。
沒想到在晚上碰到她。他擔心她安危。但不敢做更多。
“有一段距離。但是應該路是相同的。”陸錚年恢複從前從容:“上來吧,我讓司機在蛟橋路停下。”
司機欲言又止。跟著他的是長久在這些地方打轉的人,自然知道所謂有一段距離是假的。在蛟橋路分道揚鑣也有點奇怪:他們明明能一起回去。
但司機還是閉嘴。
盛梔沒察覺到異常,隻想了一瞬就打開車門,輕聲細語:“麻煩你。”
陸錚年收回視線。
他坐副駕,盛梔坐後排。一路無話。其實盛梔有說些話來分散注意力的打算,但車一開陸錚年就開始工作,手指輕點屏幕,她便沒說了。
落得自在。
盛梔去看夜景。
陸錚年一句話反複輸入三四遍,怕她還是覺得被禁錮被惦記,才耐著性子不斷重複輸入。其實腦子根本是亂的。怕她看出來,一直沒抬頭。
司機開得不快,晚上不堵,因而也很快就到了。陸錚年察覺到車速度慢下來,本能地想去看她一眼,但克製住。
最後隻說兩句話。“謝謝。”
“不客氣。”
他這一次克製得很完美。但回去路上屏幕始終亮著,陸錚年看著黑漆漆安靜的車裡沒說一個字。他不知道這是成功還是失敗。
她沒有疏遠他。但心裡刺痛還是讓他覺得悲哀。想了很久,陸錚年覺得自己這還是算兵敗如山倒,因為他本來打算不再和她聯係免得她害怕。
但回來後第一次見麵就忍不住靠近。
他真是,一塌糊塗。
陸錚年閉上眼睛。
但不可能再回去紅山彆墅躲個兩三次。再怎麼刺痛悲哀,他還是回到了a城。日子和從前一般過。但他很少出差了,沈霽也默默刪減掉去國外考察的行程。
因為他已經找到她了。
哪怕不熟。
徐晟現在對他們的關係判斷就不熟,兩個字。說聊天,基本不聊。但說完全不見麵,也沒有。那兩個月就像一道銀河一樣錢,確實整整齊齊清清楚楚地把兩個人劃開了。
偶爾見麵也隻有那句“好巧”“下次再聊。”
實際根本沒有下次。
幼兒園開始放假,陸錚年和徐晟說,他要去b市出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