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杜歡見過麵後陸錚年直奔桐花區。
徐晟家裡還有點事要處理,先走了,自己讓人把車開過來,靠那輛銀灰色超跑上,徐晟給厲擇打電話。
他在忙論文,打了三個才接。
徐晟一撥通就放出王炸:“陸錚年和盛梔在一起了。”
陸錚年在車裡坐了半個小時才上車。不是不想立刻見到她,而是怕沾染的酒氣汙了她的清靜。
盛梔不喜歡這些名利場的來往,陸錚年到這個地位其實也很少有人敢逼他喝酒。但今天不同。杜家來了長輩。
他還是希望,流言蜚語不要落在她身上。衝冠一怒為紅顏都是讓她們承擔責任的謊言。他怎麼會不記得盛家原來也是圈子裡的人。
他們一直在奚落調侃盛家敗落的事。
那之前她就已經和母親出國。這樣議論對她太不公平。他不希望她再被誤解。
沒站多久,盛梔拿著一杯青檸下來,冰確實都化得差不多了,奶茶杯外麵一層濕漉漉的水珠,陸錚年伸手接過,順勢握住她的手。
有點冰。
陸錚年側頭:“不加一件衣服?”
這個晚上感覺他不一樣了。重逢和後來寥寥幾次碰麵他都顯得如過去一般,沒那麼遊刃有餘輕描淡寫。但現在的陸錚年好歹是個成年人。
他是鎮定冷靜的性格,哪怕一開始因為太久沒見露出端倪,剝去那些外殼他終究還是自己。
盛梔最終鬆口就是因為知道不止是對她,陸錚年都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頓了頓,沒有鬆手。
但看他穿著商務裝,西裝革履,矜貴清冷,握著和他氣質不符的奶茶杯,忽然玩味。她看著他彎起眼睛笑了下。
路燈很暗。光掠過他眼睫。
在那一瞬盛梔清晰看到他眼睫顫動,然後挪開視線的剪影。她心裡本來想說你好可愛,但話到嘴邊不妥,見狀低頭笑了下說:“你好明顯。”
是什麼明顯,她卻不說。
陸錚年又感覺到喝甜汽水時相似的,喉嚨發燙嘗不出味道的感覺了。隻是這灼熱的燙傷至少不是因為奶茶,而是因為,心臟牽引著這個部位一下一下震動。
陸錚年從未恨自己這樣笨嘴拙舌。她一句話他丟盔棄甲三千裡遠。
果然還是那個剝去外殼,冷靜自持也在她麵前難掩妄想的成年人。
盛梔:“不喜歡甜的嗎?”
陸錚年:“......喜歡。”因為她在,這樣的字眼他都說得很小心,擔心某一刻把她嚇到。這樣的陸錚年又和剛剛包廂裡的陸錚年完全不一樣。
難怪杜歡的眼神明晰,一眼就看出他秘密。
歲歲要她陪著睡,陸錚年不想留她太久,免得歲歲也睡不著,但奶茶也沒喝完。
盛梔看還有半杯的奶茶一眼:“我挺喜歡這個味道的,下次讓你試試白桃。”
也許是開發出什麼讓陸錚年嘗奶茶的新愛好。像高中時那樣。陸錚年牽著她的手,手指微微鬆開但還交握著。
不想鬆開。
盛梔:“我會去找杜歡聊聊,策劃突然出現那位李小姐喜歡的內容,其實是因為林紓在策劃的最後,得到授意修改了幾個部分,其實我當時就覺得奇怪。”
風吹一下。陸錚年握著奶茶牽著她,沒辦法幫她捋好風吹的碎發,隻輕輕地溫柔望著她。“嗯。”
他在聽。
盛梔轉開視線:“雖然說因為杜小姐的要求,我們改了很多部分,林先生也提過,他愛人有決斷了其他就從簡,但是,我總是覺得,如果真的想他妻子的要求不被其他人隨意對待的話,會主動承擔溝通的責任。”
這樣做的後果很明顯。
工作室會以為是和林紓的溝通成本更高,而和杜歡合作得更好。
他沒有攬下妻子這部分難做的事,使得杜歡被人埋怨,卻在事後靠光說不做,得到工作室其他人的一個好印象。
事實是他根本不在意杜歡在其他人眼裡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隻在意自己是不是個好丈夫。
盛梔輕輕說:“所以我說,還是有點端倪。”工作上的話說得有點多了,站在外麵也很冷,她說完才意識到陸錚年今天陪她多久。
明明才應酬完。
可轉過頭他還是眸光溫煦,和緩地看著她,像可以一直聽她這樣說下去。
陸錚年終於輕輕鬆開她的手,抬起手給她捋好頭發。風和發絲繞過他的指尖,好像隻是永恒的一瞬。
陸錚年說:“和他相戀的那位李女士是婚禮舉辦才知道男友結婚。”
盛梔明白過來:“他想兩頭騙?”
陸錚年對那位李女士沒有惡感。
婚禮她全程不知情,她喜歡的鬱金香花束不是她提出要加的。林紓自作主張,不僅毀了杜歡和他的婚禮,毀了李女士的名譽,也毀了他的心血。
他生氣的是杜家對這件事的包庇。
既然杜歡已經明確態度,林家他一定會動手。
陸錚年心裡醞釀著這樣一場風暴,也許動起來他要飛港城好幾趟,畢竟不是那裡的本土企業,肯定有好事者試圖和他合作或者從他手上分幾杯羹。
但這個夜裡他什麼都不知道。
他隻是一個在她家樓下安靜等她下樓和她牽著手散會兒步的普通人。他對她有很普通,卑劣得不能再卑劣的心思。
他想,把她占為己有。
所以他應該不是對那位李女士沒有惡感,而是始終覺得。她和嚴朔的婚姻。是嚴朔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