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宵涼寒,他緊緊地抱著她,才能感覺到她頸邊和呼吸的熱意。
他有一種預感,今晚他又要......無地自容了。
盛梔隻搖了搖頭。但究竟是因為歲歲本來就很喜歡這個陸叔叔,上次他還送了她風車,還是因為陸錚年這次還沒有到讓歲歲害怕的地步,下一次就不一定了,她沒說。
盛梔:“嚴朔以後給我打電話。不是和歲歲有關我不會接的。”
足夠了。陸錚年還想再吻她,但這次克製住了,也許鮮血溢出的時候他才會意識到,他這次又多麼地,不講道理,自以為是。
但他都已經無法回去再讓自己不要錯過這十年了,又怎麼回到一個小時前說服自己不要這樣逼問她呢?
哪怕結果鮮血淋漓。
哪怕答案告訴他。
他們的過去一文不值。
陸錚年:“回去吧。”他輕輕。
額頭因為發燒已經感覺不到切實的溫度,但他鬆開手後,整個玻璃缸好像劇烈搖晃起來。
他隔著那層透明的玻璃無禮地要求玻璃缸外的人每天都對他說:“我在這裡。”
其實隻是飲鴆止渴。
但他沒辦法了。
他沒辦法。
盛梔不想再說話,沉默地轉身回去。在窗前拉上窗簾的時候,她看到天邊一抹突兀的白色,像是夜晚平添了一道裂痕。
半夜時盛梔發來一條消息,沒過幾秒,她撤回了。消息是:【是不是我和嚴朔也十年不聯係你才能滿意?】
陸錚年看到了那條消息,在夢裡浮浮沉沉時,腦海裡一直是那句。
她還是,不明白。
他吻她,褻瀆她的時候,背景依然在重複。這句話像天空的裂紋,讓這個迷亂的夢充滿末日的蒼涼。
在這末日裡他又一次清醒了。
陸錚年明白厲擇讓他及時止損的好意。可是他們不在這個夢裡,他們沒有辦法明白。
隻有她對他並非愛情這一件事真實。
隻有他知道自己做什麼嫉妒什麼索求什麼都是錯這一件事真實。
在這夢裡多麼讓他痛苦。
他隻是看了那個亮著的屏幕一眼,她就離開了——就像十年前一樣。
“為什麼不要我。”
“.......我不知道。
他那樣懇求她,卻甚至不敢把真正的願望說出口。他那樣沒有希望不講道理反複追問,反複地讓她可憐可憐他。
卻從來都沒有得到嚴朔輕而易舉得到的:我喜歡你。
淩晨他滿身淋漓,喉嚨劇痛地從夢裡醒來,氣流冰冷,陸錚年幾乎咳得直不起身來。
什麼藥都不管用。
他病得比在紅山彆墅時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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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開完會,聽沈霽說又有幾個高管來,想和他打聽嚴氏的事,乾脆走專用電梯避開。
“我看他們是真分不清,現在誰才是占了a城半壁江山的人。”
沈霽:“動作又不大,和嚴家切割又卻又切割不清,不怪他們不明白m&g的意圖。”
嚴朔是嚴家的繼承人,現在都已經有自己權利,牽一發而動全身,不波及嚴氏是不可能的事。
沈霽不明白陸錚年怎麼想的。但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做過沒把握的事。
隻有對盛梔除外。
李承走出電梯,側頭:“他又病了?”
說好的代為執行,兩個月時間一過他回來了,可從李承手裡拿回來的也很少,偶爾來集團。
李承記憶裡陸錚年身體沒這麼差。
沈霽冷臉。
作息顛倒時差又混亂,不病才怪。不過他沒那麼不識趣,李承和陸錚年關係很好他也不會在李承麵前說這些東西,所以隻道:“可能天氣冷了吧。”
李承:“我看是遇到什麼事了。”
他搖搖頭:“他從來就習慣獨來獨往,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絆住。”
沈霽沉默。
陸錚年父母關係不好,和家裡的關係也冷淡。這也是這麼多年他明知道陸錚年不理智,仍然看著他把所有希望都放在盛梔身上的原因。
有個歸宿,會好受一點。
但他早已看出來,盛梔不僅僅是一個歸宿。這些年她已近乎陸錚年的全部。
徐晟接到沈霽電話,對陸錚年已經沒脾氣了。
病吧病吧把自己折騰進醫院折騰死了不是更好受!去之前又提心吊膽地擔心著這是盛梔和他分開了所以他才又這樣。
到了陸家發現情況沒這麼糟。但這可能意味著以後情況更壞。她隻是一句話都讓他病成這樣,如果他們又多出一個十年陸錚年不會跟著走嗎?
陸錚年已經坐起來。他臉色好看很多,唇還是蒼白,和徐晟說,厲擇說他這是痊愈前病毒反撲,狠狠病過這一陣就好了。
徐晟打量陸錚年一眼,心裡狠狠罵一聲庸醫。半條命都去掉了,好了和沒好有區彆嗎?
忍不住問:“你沒和盛梔說——”
“沒讓她管你”這半句話沒說出來。
客廳的門開了。
盛梔刷的密碼進來,看到徐晟一頓。
“發消息你沒回,我以為你睡著了,”她把打包拿來的熱湯放下,和徐晟打了個招呼,“就自己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