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六十三章(1 / 2)

生鏽[男暗戀] 施釉 10690 字 9個月前

之前杜歡說的那個重要項目盛梔順利拿下。本來應該去法國跟著談這個項目,但薛謐主動請纓,杜歡也笑著說她就在a城等他們的好消息吧,還是沒有去。

去機場前薛謐和她打聽消息:“他們都說你和陸錚年在一起,什麼情況?”

其實轉述得已經很委婉,陸錚年病得厲害很多人悄悄盯著他,要看到盛梔的行蹤不是什麼難事。

薛謐倒沒往那方麵想,就是擔心盛梔太關心陸錚年的事了可能被牽連。之前盛梔說得那麼果斷,她以為他們至多是青梅竹馬。

盛梔一頓,把花枝修剪掉一部分,手機放在檀木雕花的椅子上:“歲歲上學,住這裡方便一些。”

已經算是默認。

薛謐張著嘴,許久沒說話。掛了電話,她轉向徐晟:“盛梔答應陸錚年了啊?”

徐晟不太想管,還是耐心溫和地敲了下方向盤,和薛謐說:“不堵了,還是先上工去吧大小姐?”

薛謐翻了個白眼,過後一踩油門:“如果不是你欠我的我現在就辭退你!”

徐晟聳肩。

辭退就辭退了,要不是為了陸錚年他會惹上這個祖宗?心裡又在歎氣,希望他陪薛謐出差這一個月不要出什麼岔子吧,不然真的難解決。

盛梔默認了給薛謐的答案,修剪好後拿起花盆,沒過多久,被陸錚年接過。他前幾天去醫院換了營養針,現在看起來好一點,但看她時還是眼神閃躲。

盛梔有時候看電腦看累了,靠在椅子上沒一會兒,就感覺他輕敲門,進來,然後給她按眼睛。

盛梔一開始想和他說:“你不用上班嗎?”現在的話都變成:“你是在和我偷情嗎?”

“.......”

陸錚年把花盆放下,盛梔放下剪刀:“歲歲說周日有運動會,不過小學沒那麼自由,隻有家長可以去參加。”

陸錚年眼睫一顫,直覺哪怕是他要求,這個機會也不會屬於他。所以他隻是站一會兒,就說:

“周末我可能要出差一趟。”

盛梔看他一眼,沒說什麼。

之後將近三天。她沒找他說話。

周六他發燒她才給他測了體溫,晚上他給她吹頭發,就在臥室。盛梔不喜歡吹空調,微冷的夜地板都是潮濕的,他剛從公司回來沒來得及換大衣,內裡配著白襯衫,戴著眼鏡。

映在鏡子裡像一個剛回家的年輕教授一樣。

盛梔打完電話,在編輯短信,想起她當時覺得陸錚年就該去做研究相關的工作,他性子太淡漠,很難想象他處理金融事務起來是什麼樣子。

陸錚年發現她後麵的頭發總是微濕,濕著睡覺會很難受,輕輕地靠近一些,眼睛鏡片不自覺看到“嚴朔”兩個字。

他心臟一窒,呼吸開始困難。醫生說過在用的藥應該避免情緒波動過大引起呼吸困難症狀,他壓下眉眼竭力平複,手還是顫了一下。

盛梔繼續編輯。

吹完頭發他垂眸,輕輕地偏頭,吻了吻她的脖頸。

盛梔推他:“乾什麼?”

昨天才和他去了學校一趟,隻是在上課不方便進去,他們繞了一圈在沒倒閉的麵館吃了麵,胡鬨到今天一早。

她明天要和同事商量策劃細節的事,他不可理喻。盛梔看他一眼,不料被他握住手腕,陸錚年低聲,跳進同一個陷阱裡:“你幫我。”

盛梔:“.......”

她揉了揉眼睛,可看他鏡片底下眼睫已經開始潮濕,呼吸也變燙,確實像是發病了,每次他都這樣。

她真是,不明白。

她幫他他難道會好受一點,難道不是更加精疲力儘沒辦法抵禦發燒嗎?可他就是喜歡,她放下平板一瞬間他已經吻上來。

還有理智,知道克製,但今天領帶都被他沾濕,連聲音都顫得厲害。

天還沒黑全,要不是歲歲沒回和在之前暑假輔導她的姐姐家裡玩,她真擔心阿姨和歲歲聽到。

盛梔低頭看他:“你就不能正常一點。”

她覺得他今天這麼反常應該彆有原因,但他和平時沒什麼不一樣,還是輕而易舉地就被試出所有底線,然後後麵十幾分鐘都在低吟。

陸錚年握著她的手,最後埋頭在她脖頸邊,想問她為什麼找嚴朔,問不出口,呼吸聲太急促,怕她反感其實現在心臟還在痙攣,隻是壓抑著不敢哼出聲。

他隻感覺要死在這裡。

可她看著他,偶爾隻讓他自己解決,他都覺得自己再狼狽卑劣,也是得到了她的允許。

擦完手,盛梔起身讓他回自己房間。

她今天不想在這睡了。

陸錚年靠著床頭,抱著她的腰,斯文狼狽,清矜頹靡,聲音喑啞:“我睡。你去我的房間。”

他又想低吟。他平時不會這樣。

怎麼知道現在要怎麼清理。

盛梔沒答。誰要睡他的房間。

誰知道半夜在隔壁客房聽到櫃子被打翻的聲音,本來隔音很好,可今天很熱她開了窗,從窗台看到陸錚年沒開燈。

她繞到房間門口,敲門。

過了一會兒去擰門把手。

門開了,陸錚年握著門把手,站在房間門口,滿頭冷汗,漆黑瞳眸清寂,手腕上綁著領帶。

他伸出一隻手拉她,才發覺這一點,陸錚年看著手腕。瞳孔有些發怔。

他不記得自己在陸望的消息裡看到什麼,更為了阻止自己自殘用了什麼手段。但盛梔透過月光看到後麵打翻的一抽屜藥。

猝不及防的,她想起那次急救。

彆墅裡大半夜。

歲歲今夜住輔導老師家不回來,盛梔冷靜地撥電話給醫藥係統的朋友,但看到時間半夜兩點,放下手機安靜一會兒。

陸錚年像灰色的影子站在陰影裡,她往外走,他拉住她的手,聲音裡幾乎沒有氣息:“對不起盛梔。”

“對不起。”

盛梔抬頭看他。

他一開始確實被很多人關注其他人都說他心高氣傲,每天除了獨來獨往就是自己預習,好像其他人的幼稚都很沒有道理。

她有時也會覺得,不記得高中他有沒有這麼頻繁地和彆人說對不起。

但陸錚年焦慮症比她見過的任何人都嚴重,她隻是不說話,他就開始喉嚨難咽,渾身開始過敏發紅,連字句都斷斷續續說不出幾句。

“我做。做噩夢了。我不是。”

我不是威脅你。

他忽然掉下眼淚來,頭靠著牆壁,很想和她說話,但是掙紮著被控製,完全說不出來一個字的模樣。

盛梔一直都知道他發病。

但第一次想到他當時自殺時會不會也是這樣。

其實他很清醒。他知道這樣不好,知道這都是心理因素導致的軀體症狀,他會難受是因為他覺得難受。可是他沒辦法控製。

盛梔走出房間,留他一個人在房間裡,回來的時候領帶拆了又解,解了又綁,把他鎖在門把手上。

他看起來很累,眼瞳變灰,蒙著一層沒有光彩的水霧,感覺她來了,他偏過頭,眼睫緩慢地動了動。

盛梔看了眼他脖頸上的過敏紅斑,把抽屜拉開,然後把裡麵的藥全都拿出來,扔袋子裡。扔到一半,他不知道怎麼把領帶解開,過來半跪著阻止她,不知道為什麼反複重複著:“不。不。知知。”

盛梔很冷靜:“不扔了,難道你還打算吃?”所有藥都有處方,他是自己之前沒吃才攢到現在,上次自殺他吞下快一瓶。

她忘了處理,自己都覺得可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荒謬。她還起身找房間裡有沒有什麼銳器,看到衣櫃裡都空空蕩蕩驀地頓住。

陸錚年呼吸過度,有點喘不過氣來地低著頭,盛梔蹲在他麵前。

“你告訴我,這些藥你還打算吃嗎?”

陸錚年沒法回答。他感覺大腦好像被誰的手掏空,留下一片狼藉的棉絮和刺痛的刮傷,現在全泡在鹽水裡,甚至視線都模糊。

厲擇告訴過盛梔,犯病後會這樣。

他現在已經在緩慢恢複了,但還是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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