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宋杬卿飛快地往晚廂閣跑,經過那座橋的時候,底下聚在一起的魚兒受到驚嚇四處逃竄。
他坐在軟榻上,一下鬆了力氣,依舊是心有餘悸。
宣王看著和母親似乎相談甚歡,說了什麼?
“公子,”紅玉正巧端了茶上來,“怎麼跑得這麼急,喝口茶吧。”
宋杬卿立即說道:“紅玉,你去問問,今日宣王怎麼來了?”
“是。”
少間,紅玉回來了,說道:
“公子,聽聞是昨日宣王弄壞府中一個茶盞,今日便帶著一套茶具作為賠禮,還是幾年前拓嘉國進貢的青瓷呢!”
“嗯……”宋杬卿一臉微妙,“然後呢?”
紅玉嘟著嘴:“然後不知怎的,丞相大人勃然大怒,將宣王殿下趕了出去,連帶著青瓷茶具都扔了出去。”
“那些小廝個個閉口不言,我也打聽不出是何緣由。”
宋杬卿摸了摸下巴,他記得當時氣氛還挺和諧的,她到底做了什麼,母親怎麼生這麼大氣?
宋杬卿將桌上的蓮心薄荷茶一口悶了,理了下衣袖,打算去探探消息。
他走到堂屋門口,聽得宋宥在裡麵怒罵:“簡直是癡人說夢!”
“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宋杬卿深吸口氣,走進去,溫聲淺笑道:“發生了何事,竟惹得母親如此大怒?”
“元元,”宋宥忙停了口,怕嚇到他,麵上帶著勉強的笑意,“無事,你剛剛來可是說了什麼?”
“嗯嗯。”宋杬卿乖巧點點頭,又道:“我說,爹爹剛剛又去廚房了,說他新學了一道姑蘇菜式。”
“你說什麼!”宋宥頓時大驚失色,“我去看看!”
她小聲嘀咕著:“吟吟難道又想把廚房炸了不成?”
西南邊突然傳來一身巨響,像是爆炸聲。
二人相視,皆目含驚愕。
“爹爹!”“吟吟!”
廚房裡竄出股股濃煙,伴隨著陣陣咳嗽聲。
“主君快出去!”
“彆被煙熏到了!”
“咳咳。”
白溪吟被人拉著推出門去,不停的用手扇去煙霧,額上還黑了一團。
“咳咳……”白溪吟十分不解,“怎會如此?”
“我可是一步一步按著菜本上寫的步驟來的,怎麼又炸了?”
“吟吟!你沒事吧?”宋宥衝過來,拉著人左看右看,最後發現除了額頭上黑了一點外沒有其他傷痕,放下心來。
“爹爹!”宋杬卿比她慢一步到,見人沒事也是鬆了一口氣。
宋宥柔聲哄道:“吟吟,你想吃什麼讓他們做就是,何必自己動手?受傷了怎麼辦?”
“對呀。”宋杬卿附和道。
“我沒事,我能有什麼事?”白溪吟擺擺手,自顧道,“許是我不適合做姑蘇菜式,下回我再換一個菜式便可。”
“啊?你還要動手?”宋宥下意識脫口而出道。
“怎麼?不信我的手藝?”白溪吟眼一瞪,宋宥忙道:“怎麼會呢?為妻隻是怕你傷到自己而已。”
白溪吟嗔了她一眼:“哼,姑且信你一次,下回做出來了,你得吃完!”
“是是是。”宋宥苦澀地笑笑。
宋杬卿見爹爹沒事,在聽見他說“下回換個菜式”的時候就偷偷溜了,就怕被爹爹抓住試菜。
他記得當初為了不傷害爹爹的自信心,嘗了一口,當天夜裡就請了太醫來。
他以為那塊紅燒肉隻是看起來像炭塊,沒想到吃起來也是。
午飯時,宋宥同白溪吟說了今天發生的事,白溪吟眉頭直皺:“不行!”
“她不行。”
宋宥又道:“她還說自己對那個位子並無想法,對元元亦是真心,我直接將人打出去了。”
白溪吟直搖頭:“她雖戰功赫赫,家財萬貫,可卻是皇室中人,又是在軍中長大,勢必蠻橫.強.硬,元元嫁過去,定會受欺負。”
“而且,此人不詳,天生赤瞳,如何能嫁?”
“我本不是那等衷信鬼神之人,可一但涉及元元,我也是要信的。”
白溪吟有些苦惱地一手撐著額頭:“況且,還不知道元元的想法呢。”
“你說的對,”宋宥頷首,“還不知道元元作何想法。”
白溪吟歎口氣:“飯後同他說說,畢竟是他的親事。”
“好。”
飯後。
“什麼!宣王……說她心悅於我?”宋杬卿驚訝地瞪圓眼睛,“母親,她向你提親了嗎?”
宋宥擰著眉:“那倒沒有,隻是……我們想著,還是要問問你作何想法。”
“對,元元,你怎麼想?”白溪吟說道。
“我怎麼想?”
宋杬卿直截了當地說道:“母親,我不喜歡她。”
他想到原身的結局,忙道:“我寧願嫁給鄉村野婦,也不嫁與她……這等皇室之人!”
“母親,她看起來好可怕……”宋杬卿上前拉著宋宥的衣袖晃了晃,眸中已經閃出淚光。
“元元莫怕,我已將人轟出去了。”宋宥忙輕拍他的肩膀,與白溪吟相視一眼,見他點頭,便緩緩道:“元元,我和你爹爹有件事同你商量。”
“我同你爹爹都舍不得你嫁出去,怕受了委屈我們不知道。”
宋宥停頓片刻,繼續道:“故而我們想著,給你找個上門妻主,你覺得如何?”
宋杬卿愣怔了一瞬,上門妻主?這個他倒是沒想過,不過——
“我同意。”他點點頭。
“當真如此?”白溪吟上前拉著他的手,輕聲道:“元元,你需知曉,若招贅,極大可能選不了京城世家的嫡女了。”
“無妨,”宋杬卿不以為意地笑笑,“若是嫁給那些世家嫡女,少不得要受氣,我也不願在後院過上與人勾心鬥角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