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中阻,一行人不得不折返,之後被迫改到尼布楚進行談判。
玄燁也是直到戰事爆發,才意識到俄羅斯和噶爾丹之間的陰謀,以及事態的危急。
幾經權衡後,最終玄燁不得不指示索額圖:“若是俄方始終懇求尼布楚,可以額爾古納河為界……”
為了整個北境甚至國家的安危,玄燁必須立刻、馬上與俄方達成一致。
一方麵是要迅速平定東北,好集中精力對付西邊的噶爾丹。
另一方麵也是必須立刻斬斷雙方的聯合趨勢,絕不能讓二者合流。
所以玄燁最終放棄了尼布楚等大片領土,以額爾古納河、格爾必齊河及外興安嶺為界,劃定了中俄邊界。
果然,俄方在得到實際利益,又收到玄燁警告和條約約束後,在之後噶爾丹東侵時隻給予了口頭支持,態度趨於冷淡。
而朝廷則借此爭取到了主動,在排除俄國的乾擾後,終於能集中精力對付噶爾丹。
沈菡聽完後也不知該說什麼。
玄燁身為這個國家的皇帝,還是一個一直在致力於維護國家統一的皇帝,損失掉國土,他比誰都難受。
但局勢如此,正如玄燁所說——大局為重。
在這種情況下,以康熙皇帝的智慧,他所做出的決策,已經是當時的最優解了。
噶爾丹彼時實力不足,雖進犯喀爾喀,但並不敢真的與清軍發生衝突。
是以在喪失俄國的支持,玄燁遣使斥責後,噶爾丹佯裝恭順,表示自己隻是大清的臣屬,並無自立之意,並請求貿易,表達善意。
玄燁:“朕雖然知道他不過是虛與委蛇,趁機積蓄力量。但東北的戰事剛結束,朕又正在清理內政,在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之前,輕啟戰端,過於草率。”
雙方各有考量,勉強維持了兩年的平靜。
沈菡沉聲道:“所以,這次噶爾丹卷土重來,想必不隻是征伐喀爾喀蒙古這麼簡單了……”
玄燁點頭:“噶爾丹此人,稱得上是個雄主。當年他奪取準部權力時,不過二十八歲,卻能一擊即中……”
之後噶爾丹在厄魯特蒙古精治器械,重視耕牧,嚴明法令,這才有了今日之勢。
玄燁麵上難得有些躊躇:“說實話,如今他來勢洶洶……朕心中不無忐忑。”
這種不安,也隻有當著她的麵能說一說,在臣子麵前,玄燁一向隻做胸有成竹之態。
沈菡安慰道:“其實不管是兵力還是糧草,大清與準部相比,都占據絕對優勢。噶爾丹二十八歲入主王帳是厲害,但咱們大清的皇帝,奪回權力時不過十六歲,真論起來,又有何可懼?”
玄燁一笑,輕輕捏了她的腮幫子一把:“多少年沒聽你拍過馬屁了,水平見長。”
沈菡笑著給他夾菜:“我可不是拍馬屁,都是大實話。”
玄燁輕歎:“是啊,大實話。隻是朕現在已經不是十六歲了,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啊……”
沈菡:“可現在的大清,也不是當年那個大清了。”
打仗打的是後勤,大清現在的底盤,可比準部強盛多了,又有何可懼?
玄燁有些怔忪:“是……你說得對。”
大清,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大清了。
他這麼多年的兢兢業業,當不會白費。
*
第二天,玄燁便開始了積極的備戰。
玄燁與重臣商議:“朕擬兵分三路,開赴漠北土拉河,往探噶爾丹行蹤。”
玄燁說完後,眾臣都沒有貿然開口,目光不自覺地看向明珠和索額圖。
明珠與索額圖雖隻保留了領侍衛內大臣的職銜,但在朝中仍有許多附庸之臣,勢力究竟縮減了多少,隻能說見仁見智吧。
而逢遇大事,玄燁有時也不得不倚重二人。
——黨魁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
實在是兩人不管從閱曆、才智還是威信,各方麵都高出其他朝臣許多。
特彆是在軍事上,之前平三藩,兩人協助玄燁調兵遣將,皆中肯要。每逢戰事吃緊,玄燁甚至隻與索額圖和明珠密議,連諸王將軍亦不得聞,可見二人才乾。
這次議事,兩人也都在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