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心裡遲疑，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啊。
胖是肯定胖了的。
而且懷孕到中後期，不僅腿和腳會開始浮腫，其實臉上也會有一點兒，孕婦的相貌和孕前看起來是有差彆的。
實話就是，確實沒有以前好看了，但這話當然不能這麼說。
玄燁臉上的表情十分自然：“怎麼會胖了？你之前一直不開胃，吃也吃不好，睡又睡不好。朕瞧著你這懷胎十月，除了肚子大了點兒，本人不但沒胖，反而還瘦了一些。放心吧，這都快生了，不會再變胖了，等孩子生完肯定比以前還漂亮。你看你穿上這身龍袍，多氣派！”
沈菡聽他說得如此篤定認真，雖然自己看不太出來，不過既然大家這麼說，那應該就是真的吧？
再回頭看鏡子裡的自己——嗯，果然威儀不凡，很漂亮呢！
*
碧空如洗，日照長空，萬裡無雲。
伊桑阿心情複雜地展開明黃的聖旨，朗聲道：
“朕惟德協黃裳，王化必原於宮壼。芳流彤史，母儀用式於家邦。谘爾貴妃烏雅氏，係出高閎，祥鐘戚裡。孝敬性成，淑範素著。鞠育眾子，備極恩勤。茲仰遵慈諭，命以冊寶，立爾為皇後，正位中宮、母儀天下。爾其祗承景命，善保厥躬。化被蘩蘋，益表徽音之嗣。榮昭璽紱，永期繁祉之綏，欽哉。”①
……
沈菡恭敬地接下聖旨後，承乾宮院裡院外的所有人，齊刷刷全跪下了
——恭賀皇後晉封之喜！
沈菡很大方，自來將軍加官晉爵，都不能忘了犒賞底下的將士。
承乾宮上下跟了她這麼多年，都是她的得力乾將。
沈菡大手一揮：“咱們宮裡全都加賞一年的俸銀，管事的太監都賞席麵一桌，銀十兩一等宮女賞頭麵兩套，二等的頭麵一套。其餘的各賞二兩重的銀鐲一對。”以她現在庫房裡的東西論，這都是小錢兒。
闔宮大喜，過來謝恩的人一串接一串。
不過大家也沒時間沉浸在欣喜之中，事兒還多著呢。
沈菡先是要去乾清宮叩謝聖恩。
玄燁不叫她行禮，握了握她的手——從外頭進來又凍涼了：“趁著現在還沒落雪，趕緊走完流程好回宮歇著，等六宮拜謁完了，朕就去承乾宮陪你。”
他讓顧問行送她：“路上滑，好好伺候著你們主子娘娘。”
顧問行：“嗻。”
沈菡坐上鳳輿，一路趕去壽康宮裡拜見太後。
太後待沈菡一向慈愛溫和，見顧問行扶著沈菡進來，沒等她跪下就讓嬤嬤扶住了：“咱們是一家人，你大著肚子，不必在意這些禮節。”
太後知道她後麵還有不少事，是以拉著沈菡的手親切說過幾句話，就叫她回去了。
嬤嬤送上太後的賞賜。
太後：“是我娘家那邊送來的，也是知道你的好事，特地挑了好東西送來。”
沈菡會意，福身道：“勞皇額娘費心，兒媳謝皇額娘賞。”回頭得和玄燁說一說，科爾沁有示好之意。
拜完太後，鳳輿又急匆匆地從壽康宮往承乾宮趕。
——坤寧宮還沒修好，這次嬪妃還是到承乾宮拜賀皇後。
而且之前沈菡和玄燁商議過，並不想折騰著再搬到坤寧宮住，繼續住承乾就行了。
實在是坤寧宮這個地方吧，大清從入關到現在，住過的皇後全沒好下場。
順治的第一任被廢了，第二任守活寡，玄燁的前兩任皇後就更不用提了，都是可憐人。
而且自從孝昭皇後故去，好有十年了，裡麵完全成了個薩滿祭祀場所，你說這種地方兒住著，滲不滲得慌啊！
反正沈菡不想住：“咱們現在常年都住在暢春園，回宮的時候加起來連一個月都沒有，何必折騰？”
玄燁看她實在不想搬，當然不會勉強她。不過坤寧宮畢竟是皇後寢宮，是地位的象征，完全不住會惹人閒話。
玄燁想了想：“這樣吧，朕命人重新整修一番，你放些不常用的東西進去。倒是不必住在裡麵，不過以後正式場合當然還是得在坤寧宮。若是要召集六宮議事，在坤寧宮也顯得你更威嚴嗎。”
這樣就相當於把坤寧宮變成了皇後的工作場所，承乾宮變成了皇後寢宮，和玄燁的乾清宮、昭仁殿關係差不多。
沈菡點頭：“這樣好，那就這麼辦吧。”
鳳駕回到承乾宮時，正殿內已經站滿了前來拜賀的妃嬪。
沈菡一步一步走進殿內，殿內候著的嬪妃恭敬地退到兩側。
沈菡從人流中間緩緩走過，坐上正殿寶座間中央紅雕漆嵌玉荷花的寶座。
僖貴妃率領一眾妃嬪肅立於座下。
旁邊站著的唱名太監開始唱名——
“跪！”
“叩！”
“起！”
……
“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