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條遊廊,冬喜走了小半刻鐘,直到儘頭的大門露出道油紙傘的邊緣來,她飛快將手裡的傘往廊外一丟,不等對麵反應,她便滿是錯愕地喊道:“宋選侍,我家主子好心送傘,您不要也就罷了,何必要扔掉!”
青黛領著雁回姑姑剛踏入長樂宮大門,就聽見這道聲音,瞧見雨裡的傘,她“呀”了一聲,也顧不得其他,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將傘撿回廊下,仔細檢查過沒有損傷後,她才長舒一口氣,厲聲道:“宋選侍,這傘可是陛下禦賜,你也敢這般隨意對待!”
宋選侍被驟然的變故驚住,下意識辯駁,“兩把傘罷了,誰知道是不是陛下賞的,何況這傘也不是我扔的……”
冬喜拉住氣鼓鼓的青黛,衝後頭還懵著的雁回姑姑屈屈膝,勉強笑道:“讓姑姑看笑話了,這傘,是奴婢扔的,青黛,我們回去吧。”
說完,她抱起傘和青黛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遊廊。
雁回姑姑注視著兩人背影消失在景和殿後,偏過頭看向臉色青白不定的宋選侍,冷淡道:“三小姐,皇後娘娘有請。”
遊廊下的人終於走了,冬喜和青黛剛進大殿,就對上主子投來的震驚目光,虞子素繞著兩人轉圈,誠懇道:“冬喜,好萊塢欠你一座奧斯卡。”
她還以為冬喜真是去給兩人送傘的,皇後娘娘那邊得了青黛的消息,肯定會派人過來,她這邊也得把麵子功夫做足才是,無論私下想法如何,都要表演出一團和氣,這是後宮裡的共識。
原本找皇後將宋選侍帶走,虞子素隻是想先解一時之困,沒成想冬喜膽子這麼大,一手陽謀用得爐火純青,尤其最後承認的時候,她仿佛已經聞見了白蓮花的清香。
冬喜沒聽懂什麼屋什麼卡,但能看出來主子沒有惱她自作主張,她有了玩笑的心情,“奴婢也是頭次做這種事,現在手還抖著呢。”
不光手抖,嗓子也顫著,可見是真緊張,虞子素拍拍她的肩,明白冬喜話裡的未儘之意,她是在努力展現自己的可用之處。
虞子素衝她笑笑,又叫青黛下去換身乾淨的衣裳鞋襪,這才分出道目光給那兩把“禦賜”的油紙傘。
她入宮的家當就那麼一點,這宮裡的東西,可不就是禦賜的。
“都是機靈鬼。”
棲鸞殿裡,朱瑾正陪著江皇後處理條案上堆積的宮務,另一個大宮女朱瑛進來通傳:“雁回姑姑帶宋選侍回來了,選侍淋了些雨,身上濕著,姑姑叫先帶去換了衣裳,再來見娘娘。”
江皇後輕輕頷首,“讓小廚房上碗薑茶,再叫黃太醫來一趟。”
朱瑛得令退下,又過了幾息,雁回姑姑領著宋選侍進了棲鸞殿。
“給皇後娘娘請安。”對這位名義上的表姐,宋選侍曾經和其他姐妹一樣,並不算恭敬,直到親眼見皇後當庭杖殺六妹妹,卻隻得了太後一句無關痛癢的訓斥後,她心底從此有了畏懼,這會兒老老實實跪地問安。
江皇後隨口應了一聲,“嵐表妹無需多禮,坐。”
宋選侍僵著上身,隻挨著扶椅坐了半邊屁股。
江皇後收了手頭的冊子,先問雁回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