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嫁(重生)》全本免費閱讀
沈悟並不清閒。
昨夜夜半,借著昏黃燭火熬夜寫文書,今早天色還暗著,他就迫不及待地去敲媒婆家的門,央著媒婆今日早早地就去向家說親。
媒婆睡眼惺忪,困倦地揉著眼睛:“怎麼這麼急,婚事急不來的呀。”
她身後一片黑沉,陰影中傳來丈夫熟睡的鼾聲與小兒的磨牙聲。的確是太早了。
然而他一刻都無法遏製那種惶然急切的心情,似乎某種失而複得的東西,不知該如何珍惜,隻想拚命攥在手中,不要有任何一絲意外的可能。
沈悟難得露出年輕人的無措與謙卑,再三懇求,直到媒婆答應下來今早第一個就去向家,這才稍稍安心。
他踩著將亮未亮的一點晨光,徑直去了崇文館。
前幾日,王牧不再讓他埋頭校對前朝不知堆積了多久的古籍,轉而派他整理注錄朝中前段時日的奏折,用以備份封存。
沈悟倍加珍惜這個機會,每日仔細閱讀,王牧也並不阻攔,也從未再問過當下時事的政見。
但沈悟仍能感受到他幽微的帶著思量的目光。
崇文館內書卷堆積如山,竹簡,書卷,散落四處,窗外陽光照亮了灰塵四散的軌跡,一眾人埋首其中,落針可聞,間或有翻過一頁的紙張摩擦聲。
這樣的環境其實很適宜睡覺。
沈悟白日裡在崇文館兢兢業業,夜裡在向家謹言慎行,一日睡不到兩個時辰,雖是年輕力壯的年紀,一連幾日下來也有些抵擋不住。
他在熟悉的驅蟲防潮的香氣之中,以手作支撐抵著頭,但還是無可挽回地,緩慢地一點點低了下去。
身前的光線不知什麼時候暗了下來,“砰”的一聲,瓷器與木桌的輕微碰撞聲喚回了沈悟飄忽的神誌,他迅速於困倦中清醒過來,望見身前站著的王牧。
王牧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怎麼就醒了?本不打算攪擾你的。”
他不拘小節,不會為這點小事責怪下屬,沈悟知曉他的脾性,但難免生出一點羞愧——他在上學時都鮮少打瞌睡。
沈悟起身道歉,又問:“有什麼事?”
王牧晃了晃手中的信封:“本想勞煩你幫我跑個腿送個信,但——”
他頓了頓,自認為很貼心地問詢:“你睡醒了嗎?沒睡醒的話,我可以找彆人去。”
沈悟無可奈何地:“醒了,醒了,不要取笑我了。”
王牧是不懂見好就收的道理的,見他不好意思,愈發得寸進尺了:“真的嗎?這幾日我都見你十分困倦,在忙什麼?若實在協調不來,找我告假就是。”
這倒是真話,他一貫是有假就批的,從不為難。
沈悟略一思索,點頭:“近幾日,我在忙著提親搬家的事宜,過幾日似乎是需要我親自上門,恐怕是得告假,屆時還勞煩你批準。”
他提起此事,心中又惴惴不安沒有把握了,看著眼前表情複雜的王牧,謙虛發問:“你可知道,去拜見家長,該準備些什麼禮物才好?有沒有什麼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