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渾身的酸疼爭先恐後地湧入神經末梢。
蘇景顏低低哼了一聲,迷蒙的眼神緩緩移向落地鏡前正在係皮帶的男人。
寬肩窄腰,穿上襯衫後也能隱約窺見衣料下肌肉隆起的線條。
傅先生的身材確實沒話說。
“醒了。”察覺到身後的動靜,傅柏衍冷淡地轉過身,目光對上那張睡意朦朧卻漂亮得過分的臉,呼吸猛地漏了一拍。
太像了。
“早安,傅先生。”蘇景顏懶懶地撐起上半身,寬鬆的睡袍滑落肩頭,星星點點的青紫紅痕不堪入目。
傅柏衍眉頭一皺,低斥道“大清早的,像什麼話?”
蘇景顏茫然地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慘不忍睹的痕跡映入眼簾,立刻出言反駁道“傅先生弄出的痕跡,憑什麼不準我露出來?”
傅總噎住?越來越會頂嘴了,這還沒開始包養呢,小金絲雀就這麼會蹬鼻子上臉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桌子上連夜擬定的包養協議,心中產生了一絲猶豫。
蘇景顏才不知道傅先生心中的糾結,輕巧地起身落地,一邊解開浴袍帶子,一邊往浴室的方向走。
“你乾什麼?”傅總瞳孔一震,耳根處不易察覺地紅了紅。
“洗澡啊。”蘇景顏正準備脫下浴袍,聞言回眸斜睨了傅先生一眼,“你回公司嗎?我待會兒直接去上班了。”
“你白天也要上班?”傅柏衍的眉心越皺越緊,那種娛樂場所不都是晚上才開業嗎?
“我一直都是白天上班啊。”白色浴袍半脫不脫地堆積在腰間,蘇景顏心頭的那股怪異感又湧上來了。
好像從昨晚開始,他跟傅先生就一直在雞同鴨講?
這小東西居然要打兩份工嗎?傅柏衍反應過來,這下沒再猶豫,屈指敲了敲桌麵,“過來看。”
蘇景顏耐著性子走過去,拿起桌上的文件,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幾個大字“包養協議”。
小刷子似的眼睫上下撲閃撲閃,他掀起眼皮子,“這是什麼?”
“昨晚,你的表現我很滿意。”傅總微微揚起下頜,語氣高傲又冷漠“簽了它,做我一年的合約情人。”
蘇景顏徹底懵了。
“錢這方麵,我不會虧待你的。”見他似乎猶豫不決,傅柏衍又補充道。
“傅柏衍,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蘇景顏終於意識到,真的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迅速仰起臉問道,“我是誰?”
傅總嗤笑一聲“你是誰,你自己不知道?”
蘇景顏麵色凝重“那我們是什麼關係?”
“簽了它,我們就是金主和金絲雀的關係。”傅柏衍向前走了一步,拉近兩人的距離,“我希望未來的一年,你乖乖做好你的本分,不要有任何僭越的行為。”
蘇景顏
傅柏衍抬手,掐住白白嫩嫩的小下巴,望進那雙水波蕩漾的桃花眼裡,“我的耐心有限。”
蘇景顏怔了幾秒,一把揮開那隻大手,“開什麼國際玩笑?”
他澡也不想洗了,撿起散落在沙發上的衣褲穿上,“我現在要去學校,沒空跟你玩兒角色扮演,等我下班。”
說完就摔門而去。
“嗬,男人。”身後的傅總冷笑一聲,“欲擒故縱?”
撐著一把酸軟的腰,上完兩節大課,蘇教授回到辦公室裡,趁其他老師不在,麻利地撥通了金秘書的電話。
“您好,蘇少。”電話一接通,對麵就傳來堪比廣播員的端正腔調,“請問您有什麼指示?”
蘇景顏單刀直入“你們家傅總,這兩天有沒有什麼異常行為?”
金秘書頓了兩秒,“您說的異常行為是指?”
畢竟事關蘇少,傅總沒什麼異常行為才是不正常。
“這樣吧金秘書,麻煩你把他昨天的行程簡單跟我說一下。”
“好的,蘇少。昨天上午九點,傅總開了一個例會,十一點和天河集團的劉總會麵,十二點半兩人一起用了午餐。下午兩點視察盛星娛樂,五點驅車趕往盛世酒店,路上遇見搶劫,見義勇為下車和歹徒搏鬥——”
“等等,你說他和歹徒搏鬥?”蘇景顏瞬間抓住了問題的關鍵,“他有沒有受傷?”
“被歹徒用板磚砸了一下,萬幸沒有大礙,池醫生檢查後說隻是輕微的腦震蕩。傅總自我感覺良好,就讓司機繼續趕往盛世酒店。”
“輕微腦震蕩?”蘇景顏不由搖了搖頭,看他今天早上說話的樣子,恐怕不是輕微。
“今晚再帶傅先生去檢查一下身體,尤其是頭部的檢查。辛苦金秘書,把他晚上的行程空出來。”
“好的,蘇少。”
秘書守則最重要的一條蘇景顏少爺的命令要無條件服從。
蘇景顏“對了,他今早給我拿了一份包養協議,誰給他擬的?”
金秘書“難道、這不是您和傅總之間的情趣?”
“你要說是,就算是吧。”蘇景顏頭疼地捏了捏鼻梁,“酒店也是你定的?他有說昨天為什麼要去酒店嗎?”
“酒店是傅總親自定的。他說結婚一周年紀念日,想給您一個驚喜。”
白生生的指尖倏然頓住,蘇景顏抬起臉,“一周年?”
他看向辦公桌上放置的台曆,這才想起來,昨天是十月八號,確實是他們結婚一周年的紀念日。
濟世醫院。
“我說了我沒問題,我好得很。”傅柏衍不耐煩地擰著眉心,“池帥你是閒得沒事做嗎?”
池醫生盯著ct片,“彆吵。”
“池醫生,晚上好。”傅柏衍還想再說什麼,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一道清瘦挺拔的身影出現在辦公室裡。
傅柏衍回過頭,“你怎麼來了?”
嗬,男人,果然一天一夜都沒憋得住。想玩兒欲擒故縱的把戲,也不多撐著點兒。
傅總起身,邁開大長腿,“這不是你該來的——”
下一秒,蘇景顏無動於衷地和他擦肩而過,徑直朝著池醫生的方向走過去。
傅總立刻警覺地回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