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沒怎麼深入聊天,這種公子哥也看不上我這種人吧……”林寶貝的眼神開始躲躲閃閃。
蘇景顏卻眼尖得很,發現他的嘴唇又紅又腫,唇角還有點破皮,倒像是深入乾了點彆的什麼事。
“江公子這個人,確實沒那麼簡單,但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他抬腳往客廳走,點到為止,“分寸你自己把握吧。”
“嗯,我知道。”林寶貝應了一聲,忽然反應過來,“等一下,我們不是在說你和傅先生的事嗎?”
“我們沒什麼可說的。”蘇景顏倒了兩杯溫開水,遞一杯給發小,“等明天他醒了再說吧。”
從收到告白的震驚中緩過神來,他知道自己內心的芥蒂還沒有解開。
林寶貝若有所思:“不管怎麼說,阿顏你都氣成這樣了,還願意把他撿回家來,果然是很喜歡傅先生的。”
蘇景顏怔了怔,“喜歡……他嗎?”
“對啊對啊!”林寶貝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阿顏你不會不知道,你對你不喜歡的人有多麼的冷酷無情吧?”
蘇景顏繼續遲疑:“我有……嗎?”
“你果然認不清你自己!”林寶貝來勁兒了,掰著手指頭數給他聽,“大一時,有個男生在宿舍樓下給你彈吉他告白,結果你二話不說就向宿管阿姨投訴他擾民。”
蘇景顏:“那是因為他唱得實在太難聽了。”
林寶貝再接再厲:“那大二時,追你一年多的女生冒著大雨給你送傘,你不要,對方就陪你一起淋雨,結果你還是悠哉悠哉地散步回了宿舍。”
蘇景顏:“……過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半夜裡,蘇景顏是被熱醒的。
他夢見自己抱著傅柏衍,但對方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最後變成了一個大型火爐。
他昏昏沉沉地睜開雙眸,原來自己正被男人死死抱在懷裡,沉重的四肢牢牢壓在他身上。
他不禁掙紮起來,與此同時,傅柏衍嘴裡發出了痛苦的低喘聲。
蘇景顏停止掙紮,驚覺男人的臉紅得異樣,嘴唇卻蒼白乾燥。
“不會是發燒了吧?”蘇景顏心裡“咯噔”一下,抽出手碰了碰他的額頭,被燙得手指微微蜷縮。
蘇景顏歎了一口氣,認命地從床上爬起來,擰了一條溫熱的毛巾,想先給他做個物理降溫。
“嗯……”毛巾覆上滾燙的前額,傅柏衍又發出了無意義的哼哼聲。
蘇景顏耐心地擦拭他的額頭和頸窩,毛巾變得滾燙後及時拿開,準備再去擰一條新的。
然而,就在他起身時,空著的左手被握住了。
“彆、彆走……”
“你說什麼?”蘇景顏轉回身,湊近了些,“我聽不清。”
“難受……我好難受……”傅柏衍眉心緊皺,神情是他從未見過的不安和脆弱。
蘇景顏能體會這種感受,每次他發燒生病時,做的夢就會變得光怪陸離,奇怪又可怕。
他反手握住燙得嚇人的大手,輕聲哄道:“乖,忍著點,我去給你找退燒貼。”
“……為什麼、不喜歡我……”男人正深陷自己的噩夢中,乾裂的唇瓣開闔,不斷吐出難以分辨的字眼。
但這回,蘇景顏卻神奇地聽懂了。
他沉默了片刻,鬆開毛巾,撫上男人燒紅的臉頰,喃喃自語地承認道:“其實是……是喜歡的。”
所以他才會格外地憤怒和失望。
“唔……”傅柏衍蹭了蹭臉上冰冰涼涼的來源,從喉嚨裡發出舒服的喟歎聲。
“你說你愛我,我可以相信,但這並不代表之前的事一筆勾銷。”蘇景顏用拇指輕輕摩挲著他的臉頰,“我是個很小肚雞腸的人,你要做好準備。”
人們常說酒後吐真言,醉成這樣應該不會是撒謊,但該算的賬還是得算清楚。
“媽媽……”這一次,傅柏衍吐出了非常清晰的兩個字。
蘇教授臉上的表情一秒尬住。
?合著他剛才是在叫媽?
“咳咳……”蘇景顏清了清嗓子,抽出手想起身離開。
但傅柏衍立刻抬起雙臂,抓著救命稻草般牢牢抱住了他的一隻手,“彆走,彆丟下我……”
“可我又不是你媽。”蘇景顏無奈地回道。
不過也可以理解,一旦生了病,再大的人也會本能地想媽媽。而且,他們家的親情關係那麼淡薄,想必傅總是沒什麼機會和媽媽撒嬌賣乖的。
算了,父愛如山,偶爾充當一下媽媽也沒什麼的吧……
想到這裡,他暗自下了決心,如果傅柏衍再喊他媽媽,他就勉為其難地應一聲,算是圓了傅總這個小小的心願。
“老婆……”
“哎,在這兒呢。”蘇景顏嘴巴比腦子快,應完了才發現男人這次喊的是“老婆”。
蘇景顏:……
“老婆我愛你……”得到了回應,傅柏衍閉著眼睛,心滿意足地咧嘴笑了。
蘇景顏:“?你是不是在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