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顏微微眯了眯眼眸,繼續朝辦公桌前走,“在想我嗎?”
“咳……”傅柏衍挺直了脊背,莫名緊張地盯著他,從喉嚨裡擠出低低的應聲,“嗯。”
“啊,看來不是在想我了。”蘇景顏做出失望的表情,“虧我想了你一整天呢,而你卻不知道在想哪個小妖精。”
“不是、我沒有!”傅總一下子就急了,滿腹的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吞了回去,深沉且含蓄地回道,“我也很想你。”
蘇景顏聳了聳肩,探身過去,將玫瑰花塞進他懷裡。
玫瑰的香氣猝然盈滿了鼻尖,傅柏衍條件反射地一把抱住了玫瑰花,“這是?”
“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不記得了嗎,傅總?”蘇景顏繞到男人身前,語氣平淡,“對了,去年生日我送你的皮帶,你怎麼從來不用啊,不喜歡嗎?”
“怎麼會?我很喜歡。”傅柏衍愣愣地仰著臉回望他,“我隻是舍不得——”
一句話還沒說完,突然又刹住了車,臉色也變了。
“嗬嗬。”蘇景顏冷笑一聲,“都想起來了,傅先生?”
傅總咽了一口唾沫,強裝鎮定:“什麼想起來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蘇教授用舌尖抵了抵腮幫子,一俯身就扯住了男人工工整整的領帶。
“替身?”
“沒這回事!”
“小情人?”
“隻有你一個!”
“小金絲雀?”
“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傅柏衍迅速放棄抵抗,語氣可憐兮兮地告饒,“這段時間我的腦子壞了,說的胡話乾的混賬事,求你都彆放在心上。”
“胡話?”蘇景顏收緊了手指,質問道,“那你說你愛我呢,這也是胡話?”
“當然不是!”傅柏衍一口否認,驀地站起身,一手護著嬌滴滴的玫瑰花,另一隻手牢牢抱住了送花的人,“我愛你,天打雷劈也愛你。”
“切~”蘇景顏緊繃的身體一點點放鬆下來,“愛我又不是什麼喪儘天良的事,至於天打雷劈嗎?”
“我愛你,蘇景顏。”傅柏衍用力地抱著他,嗓音忽然啞了下去,“謝謝你……這段時間,一直沒有離開我。”
今天一整天,他都在回想自己這幾個月的所作所為,簡直腦癱得令人發指。到底是什麼讓他的心肝兒堅持著沒有離開他?一定是因為愛。
即使酥酥從來沒有親口承認過愛他。
蘇景顏悄悄吐出一口長氣,抬手回抱他,“這樣吧,你想辦法替我申請一下年度感動中國十大人物,頒獎詞我都想好了。”
傅柏衍:“……你是真的想要這個嗎?”
蘇景顏:“你猜?”
晚餐是金秘書臨時訂的餐廳,兩人用完餐後,蘇景顏在街邊找到一家蛋糕店,買了一個大蛋糕。
過生日的儀式感還是要有的。
回到彆墅裡,兩人一起拆開蛋糕,蘇景顏將蠟燭一根一根插進去,插滿了十八支蠟燭。
點燃蠟燭後,他關掉了客廳裡的吊燈,笑盈盈道:“傅先生,許願吧。”
微微搖曳的燭火下,漂亮的小臉蛋含了笑,桃花眼更顯得含情脈脈,明明是同樣的稱呼,卻遠比他失憶前叫得親昵可愛。
傅柏衍乖乖閉上了眼睛。
蘇景顏滿意地點頭,“可以許三個願望哦。”
“我隻許一個願望。”傅柏衍低聲回道,然後在心裡許下了他的願望。
做人不能太貪心,他願意用所有的願望來換取他唯一的貪戀成真。
“生日快樂,傅先生。”許完願,蘇景顏湊過去,純純地親了一下他的臉頰,“恭喜你,也恭喜我。”
昏暗中,傅柏衍的眼眶裡有控製不住的濕意泛起。
他何德何能?
蘇景顏直起腰身,“對了,既然你想起來了,那地下室的畫?”
傅柏衍的耳根子又紅了,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咳……那個……”
要命了,如此癡漢變態的行為就這麼赤|果果地展現在心愛的人麵前,還是自己一字一句親口詳細告知的。
蘇景顏彎了彎眼睛:“這樣吧,今天你現場再給我畫一副畫,我就不計較你侵犯我肖像權的事了。”
雖然地下室裡的人也是他,但是現在的他和過去的他,多少還是不一樣的。
傅柏衍怔了怔,“我很多年不碰畫筆了。”
“怎麼,不願意?”蘇教授一秒斂起笑意。
傅柏衍連忙解釋道:“我當然願意!隻是我現在的畫技恐怕退步了……”
“沒關係。”蘇景顏搖搖頭,又笑起來,“不要謙虛啊,傅先生。”
塵封的地下室再次被打開,蘇景顏側躺在桌子上,身下鋪了一塊紅色真絲麵料,襯得他發更黑,膚更白。
傅柏衍麵前架了畫架和畫板,修長有力的手指握住鉛筆,白襯衫的袖口挽了起來,幽沉的目光一錯不錯地落在模特臉上。
人體肖像素描其實是一個枯燥的過程,但蘇教授的定力足夠強大,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作畫的人瞧,直瞧得人麵紅耳赤。
“你彆這樣看著我,酥酥。”傅柏衍終於忍不住出聲,“你這樣看我,我沒辦法集中注意力。”
蘇景顏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輕聲調笑道:“我又不是脫光了躺在這兒,怎麼就影響你發揮了?”
聞言,傅柏衍的喉結動了動,眼神不自覺變凶了,手上的動作也越來越快。
蘇景顏目光含笑,安靜地凝視著作畫的男人。
漸漸地,眼前這個神色認真的傅先生,和霸道幼稚又腦回路清奇的傅總,以及再往前一點,那個在漫長的歲月裡孤單又熱切地注視著他的傅柏衍,這一瞬間,他們都重合起來。
他胸腔裡的心臟變得像一樣柔軟充盈,這種悄然膨脹的情緒促使他腳尖落地,一步步走到男人麵前,輕聲叫他,“傅柏衍。”
“嗯?”傅柏衍抬起眼眸,“累了嗎?就快畫好了。”
蘇景顏沒有回答,微微彎腰,在他唇上落下了一個又輕又熱的吻。
一陣不知何處而來的風輕輕拂過,滿室的畫紙發出清脆窸窣的聲響,像是永恒的恒古的連綿不絕的絮絮愛語。
“我也愛你。”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