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人緣真的是糟糕透了。
那個女人似乎是想跟他道謝,嘴唇囁嚅了一下,終究是沒能出聲,留下兩個無聲字,抱著孩子快速繞到了房子後麵。倒是小姑娘笑嘻嘻地朝他揮了揮手,高聲道,“謝謝哥哥,哥哥再見!”
又等了一會,估摸著沒有餘震了,人群才三三兩兩往回走,經過了這麼驚險的一幕,按理說這房子是不敢再住了。
可顯然,這些人根本沒有彆的選擇。
現在這個天氣,夜晚降溫得厲害,就這麼露宿在外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隻能冒著危險回去。
白笙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慢慢邁開步子上樓。
這一天實在是折騰狠了,感覺那幾個月的死緩都要被扣掉幾天餘額了,隨時一閉眼都能直接暈過去,而且是再也醒不過來的那種。
他從來不曾這麼狼狽過,也不是沒有受過瀕死的重傷,可即使在昏迷中,體內的靈力都在一刻不停地運轉修複著身體。
哪像現在,他就像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
修士體內無法儲存靈氣,不亞於絕頂高手內力全失,雖然不致命,可這種源自本能的不安全感,還是沒那麼容易釋懷的。
他爬到三樓的時候,整棟樓已經重新恢複了平靜,些微的說話聲夾雜著飯香,非常寧靜安詳,完全看不出來剛和死神擦肩而過。
“還沒死哪?真特麼是禍害遺千年啊……”一道低沉刺耳的男聲從下麵傳來,飽含著十足的惡意與怨懟。
白笙回頭看去,一個滿臉凶狠眉間帶疤的男人一步兩級台階快步往上走,直挺挺朝他衝了過來。
這樓梯沒有扶手本來就非常危險,再有什麼衝撞不穩從邊緣摔下去,不死也得殘。
白笙屏住呼吸,卡在最後一瞬側身,那人沒來得及避開,直接撞在了牆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可見他原本懷揣著多麼惡毒的心思。
“你他媽的……”那人罵罵咧咧揉著自己的肩膀,轉過身惡狠狠盯著白笙,連臉上的肉都跟著抖了抖,“找死是不是?特麼的之前給你三天時間自己滾出去是老子仁慈,我看你現在是給臉不要臉,怎麼的,想讓我直接給你扔出去?”
“這裡多少人因為你被牽連,天天沒事就在那修窗修門了,連一天安生日子都沒有,大人不敢出門小孩整晚地哭,樓下那個現在還在醫院呢,你怎麼還有臉繼續賴在這?”
“就你這種東西作孽太多出門才遭雷劈了,怎麼沒直接劈死你!竟然有臉回來,還嫌把我們害的不夠慘嗎?來來來,我現在就教教你,該怎麼處理自己惹出來的爛攤子……”
男人擼起袖子露出健壯的肌肉,氣勢洶洶的朝白笙走了過去,可不過才邁了一步,就徹底不敢動了。
對麵那個病弱得似乎隨時能斷氣的青年,以往麵對他們的威脅恐嚇從來都隻敢畏畏縮縮地抱頭縮在角落裡不住地道歉,現在卻冷著一張臉盯著自己。
這本來也沒什麼好怕的,兩人的體型差擺在這裡,他輕鬆就能把人整個甩出去。
可那眼神實在是太過冰冷,似乎還帶了幾分嘲諷和仿佛看著螻蟻的漠然。
“你那是什麼眼神?我警告你,我可是……”他梗著脖子想要繼續維護自己強硬的態度,被欺淩了這麼久的病鬼嚇到,說出去實在是沒麵子。
男人對自己的直覺向來很有信心,畢竟街頭小混混這個職業,欺軟怕硬算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了,一旦惹上什麼厲害的家夥,那後果實在是無法想象。
可腳還是很自覺地收了回去,甚至重新上了一級台階。
離白笙更遠了些。
下一秒,轟的一聲巨響在他耳邊炸開。
他偏頭去看,什麼都沒有,就像是一陣風吹過,抖落了一片灰塵,牆上卻留下了一個圓洞,像是被用力砸了一拳。
而他腳旁倒在台階上的易拉罐被震了下去,叮呤咣啷響了一路,本來聽慣了的聲音,配上白笙那冷漠的視線,活生生讓他起了一身冷汗。
總感覺再不跑,就會發生什麼超出預期的可怕的事。
這病鬼……今天到底是吃錯什麼藥了?
被雷劈得腦子都壞掉了嗎?
“我……我還有事,下次再收拾你……”那人又往上躲了幾個台階,直到距離白笙足夠遠了,才撂下這麼一句狠話,轉身迅速跑遠了。
因為過於驚慌,左腳絆著右腳讓他的膝蓋生生砸在了台階上,發出不輕的聲響,他卻半點都不敢停留,很快就不見了人影。
白笙放在腰側的手指微微蜷縮,抬起來按住牆麵,慢慢往上走。
這裡人對他奇怪的態度,原主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