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礁是活了兩輩子的人,清楚地知道上輩子周家的處境有多慘,依附周家的底層官吏人家的處境又有多麼困難,西北地區的百姓又吃了多少苦。聽著小妹的“複述”,再想到馬老夫人在這個過程中起到的作用,他頓時就覺得怒火直衝腦門,再也不覺得小妹的做法奇怪了。
他們兄妹本就提前分析了很長時間,把馬老夫人的底細都摸清了七八成,如今對比真實情況,差彆並不大。既然他們兄妹比旁人更清楚其中的內情,會為馬老夫人的發言生氣,憤而插言,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小妹一個半大孩子,衝動些又怎麼了?就算是他這個活了兩輩子的中年男人,聽到馬老夫人那些話,也照樣忍不住的!
把哥哥給忽悠住後,海棠又道:“阿奶已經教訓過我了,我也知道自己太過衝動。不過姨奶奶很感激我幾次提醒了她,阿奶說我的時候,她還幫我說話呢!”
海棠一副老實反省的模樣,海礁反倒覺得這事兒沒什麼大不了的:“罷了,這原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就是擔心你會挨罵罷了。阿奶也是怕國公爺他們見怪,才會先開口說你,其實心裡並沒有生氣。既然國公爺他們沒有怪罪,那就不會有任何問題。能幫上姨奶奶和姨祖父他們,也是功德一件。”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等會兒我就去找小金,把今兒這事告訴他。他也算是半個知情人。當日殺害他家人的凶手,還是得了馬老夫人的庇護,才逃過了搜捕的。馬老夫人的宗室身份,也多虧了他幫忙寫信向許賢妃詢問,才得以查明。於情於理,我們都不該瞞著他真相才是。”
海棠當然不會反對:“那哥哥就去吧。要是有什麼解釋不清楚的地方,隻管來叫我。我今兒在周家三房,可是從頭看到尾的,對整件事最清楚不過了。”
海棠告彆了兄長,回後院去了。海礁考慮到金嘉樹平日習慣在午飯後打個盹,便在房間裡做了一會兒功課,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方才拿著兩本剛買的新書往金家去。
誰知他剛出自家大門,便看到一隊服色陌生的士兵護送著一輛馬車從巷口外頭駛進來,緩緩停在了金家宅子大門前,不一會兒,車裡便下來一個十四五歲大的丫頭,轉身又從車廂裡扶了一位老婦人出來。
海礁認得這老婦人。雖然她已經換了一身不起眼的衣裳,但那長相,那舉手抬足間的姿態氣度,分明就是先前在周家三房時,他在門房裡親眼看著與鎮國公夫人一道走出大門的宮廷女官,照祖母與小妹的說法,應該是位姓麻的尚儀。
麻尚儀不是在鎮國公府麼?她怎麼會到這條巷子裡來?
海礁看著她命人敲響了金家宅子的大門,心裡頓時就明白了。
看來這位麻尚儀不僅僅是來處置馬老夫人的,她還奉了命令,來找金嘉樹呢!
海礁猶豫了一下,退回門內,關上了大門。
他本想去給金嘉樹報信的,但如今看來,有人代勞了,用不著他出馬。他還是等人走了,再過去找金嘉樹說話吧,到時候也能順便打聽一下,京中的許賢妃是否有什麼新的安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