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上房裡,海棠已經得信趕了過來,正坐在祖母馬氏身邊,陪著她聽彩絹說話。
彩絹急切地向馬氏述說著主母差遣自己來報信的原委:“太太不是存心的……就是見大少爺從老爺書房出來後,好象很傷心的樣子,方才多說了幾句,希望大少爺不要為老夫人難過。可大少爺好象十分激動,跑去西院找老夫人。衛兵攔著不讓他進去,他就去求老爺,說老夫人養了他這麼大,他也沒彆的法子可回報了,在老夫人最後這段日子裡,多陪陪她老人家,便算是儘了孝心,日後也不用感到虧欠了誰。老爺覺得大少爺說得有理,便答應了……”
馬氏聽得皺眉:“額早就說過了,大姐操這個心作甚?!周晉浦自有他老子管教,他都不把大姐這個後娘放在眼裡,多管他的閒事也得不著好,何苦多事?!”她猜想,定是大姐在周晉浦麵前多嘴,惹得姐夫周世功不喜了吧?
“不是這樣的……”彩絹哭喪著臉說,“大少爺沒跟老爺說,太太跟他說了什麼話,老爺還不知道呢!太太也怕老爺怪罪,不曾明言。”
這時候海礁走了進來,給祖母馬氏行了個禮,便在對麵椅子上坐下。
馬氏衝著孫子擺擺手,不以為意,隻是不解地問彩絹:“那你們急個啥?周晉浦想去馬老夫人跟前儘孝,那就由得他去吧,橫豎是在你們家裡,又出不了夭蛾子。”
彩絹哭了:“太太想起表小姐先前提醒的話,擔心老夫人會在大少爺麵前說些有的沒的,竄唆他幫自己逃走,便打發奴婢過去盯著。奴婢就守在屋外,親耳聽到大少爺避了人對老夫人說……說會幫她逃出去,問她可有信得過的人手或去處!”
馬氏、海礁與海棠都齊齊吃了一驚。
海棠麵露疑惑之色:“他們祖孫之間的感情有這麼深嗎?我以為馬老夫人暴露了真麵目之後,周晉浦對這個繼祖母就該有了嫌隙才對。他生母留給他的陪嫁,好象都被糟蹋得差不多了吧?”
海礁則問:“周晉浦會不會隻是說說而已?他一個文武都不行的廢物,哪裡有本事在重兵把守之下,瞞著其他人把馬老夫人救出去?”
馬氏也覺得這事兒不靠譜:“額看那小子不象是這般孝順的人。他如今願意去陪馬老夫人聊聊天,額都覺得稀奇了,更何況是救人?他幾時有了這麼大的膽子?!”
彩絹哭道:“太太害怕極了。她不知道大少爺想做什麼,就怕他要闖禍。”
周怡君一直陪在祖母周馬氏身邊,倒是比後者要冷靜許多。她認為周晉浦沒有這個能力,也不象是對馬老夫人如此有孝心的晚輩。
這幾個月裡馬老夫人一直被軟禁在西院裡,倘若周晉浦當真敬愛養大了自己的繼祖母,就不會一次都沒去西院看過她,哪怕隻是在院門外磕個頭,問個安。他也不關心繼祖母在圈禁中的飲食起居,全副精力都用在跟妻子、兒女爭吵上了。與其說周晉浦會冒著大風險去把馬老夫人救出周家三房,周怡君寧可相信,他說這話是彆有圖謀,很可能是想報複馬老夫人。
更何況,他忽然對馬老夫人開口說這種話,是在聽了周馬氏的挑撥之後。
周馬氏對孫女的推斷半信半疑。她如今最擔心的一件事就是,無論周晉浦是想救人還是報複人,一旦他做了什麼出格的事,周世功怪罪下來,定會發現她曾經在周晉浦麵前挑撥離間,那時候她要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