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夫人頓時來了氣,也板起了臉:“麻尚儀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在嘲諷我吳家麼?!”
“這與吳家有何相乾?吳二奶奶明明是歸家女,是歸家教養出來的。”麻尚儀走到距離她不遠的邊上,早有侍女送上圈椅,供她坐下,隨即又迅速退了出去,還把門給關上了。
歸夫人怒而起身:“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辱我歸家的清名?!”
麻尚儀端坐如儀,不緊不慢地說:“原來歸家尚有清名?我原以為,早在當年歸大人選擇出賣姻親、座師、同窗、同僚與老友的時候,歸家的名聲便已經一敗塗地了。”
“你——”歸夫人氣得直發抖,“你好大的膽子!麻六姑,你……”
麻尚儀打斷了她的話:“吳二奶奶,彆忘了禮數。若想為歸家正名,想讓世人知道你們歸家還有規矩,就彆在這裡做失禮的事!”
“失禮的是你!”歸夫人臉都青了,“你這個老奴才,怎麼膽敢在我麵前如此囂張?!”
“我是宮中五品女官。”麻尚儀盯著她,“吳二奶奶又是幾品的誥命?你該不會在宮中寄住了幾年,就覺得自己是皇宮的主人,可以管我們這些宮廷女官叫奴才了吧?當年吳二奶奶隨吳老夫人進宮晉見太後娘娘的時候,難道吳老夫人沒有教訓過你這個兒媳婦?可不能因為吳老夫人去世多年,你就不把婆婆的教誨放在心上了呀。這可不是為人兒媳該有的禮數。吳家曆代媳婦,從來就沒有過不孝的逆婦。吳二奶奶可彆以為自己守了寡,便可以不遵從吳家祖訓了。”
歸夫人頓時漲紅了臉。丈夫生前根本還沒來得及出仕,她當然也是白身。她腦中閃過舊時在皇宮中被婆婆訓斥的記憶,又迅速將它晃走了:“你不過是鎮國公府的舊婢!因給太後陪嫁,才進宮做的女官,你憑什麼在我麵前擺架子?我婆婆亦是你的舊主!”
麻尚儀歎道:“吳老夫人生前是何等端莊守禮的人,怎的就有如此不懂事的兒媳呢?怪不得她老人家多次向太後娘娘抱怨,說後悔當初答應吳二爺,挑了你這麼一個品德教養都有不足的媳婦。可惜她老人家去得太早了,吳家幸存的偏不是賢良的大奶奶與三奶奶,以至於如今吳家名聲被逆媳所累,連帶吳家遺孤都被害得受苦。吳文安公與吳老夫人在天之靈,一定會覺得不安吧……”
她瞥了歸夫人一眼:“吳二奶奶很生氣?那你打算怎麼辦呢?是給你的兄弟寫信告狀,讓他們到長安來給你撐腰麼?”
歸夫人總算沒有蠢到無可救藥,一聽麻尚儀這話,立時就醒過神來了:“你知道我給我兄弟寫信的事兒了?是誰告訴你的?是這院裡侍候的丫頭婆子?我就知道……你們鎮國公府的人都不是好東西!”
麻尚儀冷笑:“鎮國公府的人救了七殿下,救了你和你的閨女,保住了吳家最後的血脈!若這樣還不算是好東西,那歸家的人便壓根兒連東西都不是!當初所有人都在為了保全七殿下而費儘心力。太後娘娘想著你閨女還小,心裡再惱恨你竄唆榴花犯下大錯,也沒與你計較,還跟你說明原委,讓你安生在承恩侯府過日子。
“結果你是怎麼做的?口口聲聲說,為了七殿下,什麼委屈都能受,卻瞞著所有人給你兄弟寫信告密!承恩侯世子夫人抓了你現行,你還辯解說,那是頭一回給你兄弟寫信,不曾透露七殿下的消息半句,其實根本就是在騙人!你早在給你兄弟寫第一封信時,就把七殿下給賣了吧?!若不是因為這一點,承恩侯又何必急急將你們送出京城?!”
歸夫人原本滿腔怒火,聽完她的話後,便不由得泄了氣,開口先透了心虛:“我沒有!我怎麼可能出賣七殿下?你們彆想往我頭上潑臟水!”
麻尚儀啐道:“若你沒有出賣七殿下,那孫貴妃又怎麼可能知道他就藏在慈寧宮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