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侍衛聽得眉頭緊皺:“確實,一旦朝臣們質疑許娘娘的身份,就算皇上能命人徹查真相,還許娘娘一個清白,也需要時間,而眼下最不好說的就是時間了……”
金嘉樹轉頭往左看了看麻尚儀,又轉頭向右看了看林侍衛:“孫閣老為什麼要把事情鬨到朝上去?難道他還能阻止八皇子立儲,好將旁人推上位麼?”
麻尚儀與林侍衛怔了怔,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他。
金嘉樹回想起海家兄妹前些日子跟自己說的話,腦中思路越發清晰起來:“他不需要把事情鬨大,就算鬨大了,也改變不了八皇子會成為儲君的事實。現如今,八皇子年紀漸長,出閣讀書後又表現聰慧,身體健康,性情溫厚,相比體弱多病的七皇子,以及遲遲未能歸宗又與孫家生隙的紀王世子,無疑是儲位最適合的人選。孫閣老總歸是要支持一個皇嗣的,否則就沒辦法延續孫家的富貴了。
“而皇嗣之中,他與七皇子有血海深仇,紀王世子又曾說過一旦得勢便要報複孫家的話,除了八皇子,他已經沒有彆的選擇了。他現在再阻止八皇子立儲,對自己沒有半點好處,什麼都改變不了,還直接得罪了未來的新君。以孫閣老的精明,他何必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呢?他年紀大了,可能活不了幾年,可他還有兒孫,總要為後代著想。”
這話聽起來合情合理。麻尚儀與林侍衛都點了頭。隻是後者仍有不解:“若是如此,他就沒必要再找什麼金梧來給許娘娘添麻煩了吧?”
“不……那還是有可能的。”麻尚儀若有所思,“孫家與許娘娘也不是沒有舊怨,隻是算不上大仇罷了。在明麵上,許娘娘的娘家姐夫死於孫家人之手,外甥也差一點兒丟了性命,這也是大仇。孫家若想在新君手下保住富貴,至少要把這個仇恨給解了。拿許娘娘與樹哥兒的真正關係來威脅許娘娘,不再提起這樁仇怨,孫家是能做出這種事來的。”
但金嘉樹卻不同意:“孫家何必拿這種事來跟姨母做交易?直接跟皇上攤牌不就好了?他不需要拿出什麼明證,隻要控製住金梧,叫金梧以金家二房遺孤的身份說些似是而非的話,隻要說中了幾分真相,令皇上有所顧慮就行了。皇上如今隻想力保八皇子立儲,不願節外生枝,很大可能會接受孫家的提議。孫家根本不需要在意姨母的想法,隻要確保孫閣老能繼續在內閣掌權,即使他退下來了,孫家也有新人能繼續在內閣主政,那便足夠了。”
先拿出許賢妃的所謂把柄來嚇唬皇帝,再以退為進,告訴皇帝孫家願意當作不知道,換取皇帝下旨,任命孫閣老做顧命大臣,再提拔一兩個孫家子孫進內閣接班……興許他們還會說服皇帝,剝奪宮中周太後與許賢妃在新君繼位後垂簾問政的資格,直接由內閣掌控大局。
這麼一來,就算繼位的新君與孫家關係不睦,也不過是個傀儡罷了。在他親政掌權之前,朝中還是孫家說了算。而就算他將來親政掌權了,隻要他抓不住孫家的把柄,就依然奈何不了孫家。孫家可以一直富貴下去,再安排女兒入宮做新君的皇後、宮妃,再生一個皇儲繼承大位……
那時候的孫家,還需要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