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歎了口氣:“這事兒說來與吳家小哥不相乾,他是無辜受了牽連。原也不是他自個兒想要求娶辛知府的千金,還是辛知府看中了他,自個兒提出相看的,誰知道他竟然沒有跟前頭議親的那家人了結清楚呢?事情鬨到這個地步,若是辛小姐跟吳家哥兒的婚事不能成,隻怕名聲都要壞了。辛知府素日瞧著是個端莊君子,怎的在兒女親事上如此不謹慎?!”
海棠笑笑:“沒事兒。辛知府隻是來長安做幾年知府罷了,任滿後就回京城去了。長安發生的事又不一定會傳回去,影響不了辛小姐的名聲。”
“怎麼可能影響不了呢?女兒家的名聲可是很重要的!”馬氏瞥了孫女一眼,“你以為長安這裡風氣不講究這些呀?讀書做官的人家就沒有不在乎的!隻是你平日少出門,沒見識過那些三姑六婆的厲害罷了!”
海棠也不管祖母是不是在借機敲打自己,便立刻扯開了話題:“方才金大哥的話有些不儘不實,其實他方才不但向我打聽了吳家議親不順的事,他還想知道哥哥是否有信回來了,說是哥哥這時候應該已經進京安頓下來,也不知道過得怎麼樣了。”
這話一下就吸引住了馬氏的注意力:“可不是麼?這會子他跟你二叔確實應該安頓下來了,也不知道買了宅子沒有。京城的宅子貴不貴?他們帶去的銀子夠不夠花?”
接下來,祖孫倆的話題便基本圍繞著海礁與海長安叔侄倆在京中的經曆進行了,不久後連二嬸胡氏也加入了討論。沒有人再提起金嘉樹,更沒人提起吳珂的親事。等到傍晚海西崖從衙門裡回來,馬氏甚至開始向他提議,要多多留意京中來的書信,免得兒子孫子遇上麻煩了,寫信回家求助,信使卻找不到門,耽誤了功夫。
且不說海西崖如何安撫老妻,金嘉樹自打從海棠這裡得了建議,便開始拉近自己與吳珂的關係,用的借口就是對方議親不順一事。
他向吳珂坦言,當初得知對方得到了辛知府的青睞,還在對方麵前說過這門親事的好處,沒想到辛家行事如此不靠譜。可為了不得罪長安府尊,吳珂如今又不能直接說另外相看彆家姑娘了,好好的婚事被耽誤,也不知將來結果如何。金嘉樹向吳珂懺悔,表示自己不該多這個嘴。
吳珂聞言隻想苦笑。當初他其實自己也很積極想要結成這門婚事,身邊人都隻會說辛家的好處,誰會不長眼色地說這門親事不好?如今議親不順,他也感受到了辛家的不誠,知道自己太過急切了,才導致眼下深陷泥潭,難以脫身。這種事又怎能怪到同窗身上呢?那時候分明是他自己喜形於色,師長同窗們才會順著他的口風說好話罷了。
吳珂低聲道:“這事兒怎會是你的錯?分明是我自己被權勢迷昏了頭,以為天上掉餡餅,才落得了這個結果。無論最終親事是否能結成,都是我自找的,好壞我都沒有怨言,斷沒有遷怒無辜之人的道理。隻是……老師們可能還不知道呢,他們都在為我高興,我不想他們擔心……”
金嘉樹立刻表示:“你放心,我不會多嘴的。我連天佑都不會告訴。”
吳珂感激地衝金嘉樹笑笑,感覺到兩人多年的同窗之誼,不是他在長安城私下結交的所謂友人能比的,便也願意跟他說幾句心裡話:“其實我本來並不著急成親,隻是我妹妹年紀漸長,鎮國公夫人已有意替她相看了。我這兄長總要在她出嫁前,搬出來自立門戶,讓她看到我成家立業的樣子,不至於出嫁時還要為我擔心,沒想到事情如此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