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尚儀那邊打聽到,吳珂落水後次日,辛知府家正好有客人前來,似乎是京城來人,看上去頗為精乾彪悍,舉手投足間很象是禁軍的作派,猜想那大概是宮裡有人來給辛知府傳過信了,興許是皇帝並未被辛知府的辯解所惑,依舊不喜辛家與吳家遺孤結親,因此辛知府便退縮了?
來人很快便又匆匆離去,並未在辛家久留,但辛知府一家過後對吳珂的態度確實更加冷淡了。他們也不說不再相看,隻是事事都要找借口推辭,又說女兒不耐長安苦寒,病倒了,然後辛家成員便多次在外人麵前提到,生怕大小姐嫁在長安,會不習慣這裡的氣候,有礙壽元。
態度如此明顯,這門婚事本也沒必要再談下去了。偏偏辛家就是不肯明說作罷,鎮國公夫人便不好為吳珂另行相看彆家的女兒。眼下鎮國公府與皇帝關係還算融洽,而辛知府正是後者的心腹,若是周辛兩家起了矛盾,對大局不利。鎮國公夫婦都覺得束手束腳,心裡憋悶。吳珂倒還算平靜,主動安撫兩位長輩,勸他們彆著急。
他其實不用急著成婚的。原本打算回京後再說親就挺好。那時候吳家已經擺脫了困境,家產也回來了,爵位也到手了,還怕娶不到門當戶對的名門淑女麼?
吳珂如今對功名利祿的渴求之心已淡了不少。吳家欠下的孽債那麼多,沒還清債,又怎麼好說重振門楣呢?指望辛家的婚事能為他提供助力,那他就得有辛家同樣在利用他的心理準備。若是他心裡無法接受辛家的行事作風,又怎麼好厚著臉皮做同樣的事呢?
婚事受阻也無妨,反正他本來就沒打算那麼早成婚的。如今堂妹也搬出鎮國公府,與他同住了,兄妹倆也算是變相地自立了門戶,在自己的“家”中過日子。堂妹的心願也實現了,堂兄的婚事完全沒必要再倉促決定。吳珂便索性由得辛家拖延,反正知道兩家正在議親的人不少,日後婚事不成,要背鍋的也不會是他。
辛家千金前一回與人相看,便是拖了一年多都沒有結果。若上一回是男方有錯,如今她再次相看,又拖了很長時間,又會是誰的責任呢?
在長安的地界上,周家的眼皮子底下,吳珂不擔心自己會被人潑臟水。隻要不忙著成婚,他整個人都淡定了,還有閒情逸致給金嘉樹下帖子,約他元宵節時一同去街上觀燈。
金嘉樹收到了帖子,便來尋海棠:“海妹妹要不要一同去觀燈?那天會有許多人來,周家的小姐們與吳姑娘都會去,海妹妹不用擔心會無人作伴。聽說鎮國公府也會派男女護衛隨行,免得大家遇上什麼不長眼的人,壞了興致。”
海棠笑道:“你也收到帖子了?周家雪君小姐和華君小姐也給我下了帖子,怡君表妹和吳姑娘也寫信勸我一塊兒去呢。我已經向祖父、祖母稟告過了,元宵
那晚帶著小石頭一塊兒去。小石頭剛才還問我,要不要邀請你呢,沒想到你會搶先一步來問我。”
金嘉樹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吳珂說,到時候去的都是相熟的兄弟姐妹們,一道結伴出行,也省得各人落單無趣了。鎮國公府還在燈會旁的酒樓訂了幾個雅間,方便我們走累了去歇息。我覺得應該挺有意思的。若不是擔心海爺爺、海奶奶跟我們這些小年輕待在一起會不習慣,我本來還想邀請二老一塊兒出行呢!”
噫!這種假話就沒必要說了。年輕人們的聚會,哪家老人會應邀去煞風景?
海棠睨了金嘉樹兩眼,扯著嘴角道:“我爺爺阿奶另有安排,就不用你操心了。你我是鄰居,到時候一塊兒出發吧,路上也好結伴。等到了燈會後,我自會尋小姐妹們玩耍去,你隻管去見你的朋友們,祝你們玩得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