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西崖愣了愣:“錦衣衛?那名聲可不大好聽……”他心裡有些排斥。雖說錦衣衛的權力比其他上直親軍更重,可名聲太差了,似乎總要做些見不得光的事,他實在不希望孫子背上罵名,更盼著海礁能擔任更加光明正大的官職。
謝文載笑笑道:“從前錦衣衛在孫家人手中,確實臭名昭著。不過自打前些年,錦衣衛換了掌事之人,陶南山時時從旁監察,錦衣衛在外人口中的名聲就好了不少,如今也是講規矩重國法的做派了,冤獄大減。況且如今上直親軍二十六衛的高品階武官時常輪轉,很少有人會在一個衛所中停留多年。錦衣衛裡多了許多外頭來的武官,行事也光明正大了許多。就算礁哥兒一介新丁,在錦衣衛裡曆練幾年,出來後也不會叫人看不起的。”
海棠心想,難道自家老哥上輩子的錦衣衛氣質已經深入靈魂了?這輩子明明是正經考武舉出身的,居然還能被安排到錦衣衛去?雖說見不得光的密探與正式委任的武官之間,地位差彆極大,前途更是大不相同,可哥哥跟錦衣衛的緣分,也未免太深了些。
不過,哥哥要是走錦衣衛路線,憑著上輩子的信息差,應該能混得不錯,想立功也有的是機會。
海棠麵上不露聲色,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笑道:“哥哥是武舉出身,武藝兵法都還不錯,進錦衣衛也算專業對口,可陶閣老為什麼要考較他算賬的本事?難道陶閣老打算給他安排的職位,是需要算賬的嗎?”
海西崖與謝文載對視了一眼,麵上都露出幾分異樣來。
海西崖低聲道:“錦衣衛查案,也是需要算賬的吧?可那種事,不是……叫底下小吏去做就行了麼?”
謝文載則小聲回答:“就算底下有人算賬,也比不得查案的人自己心裡有數吧?礁哥兒從小在邊城抓慣了奸細,若叫他去查案抓人,他是絕對能勝任的。隻是他沒有根基,人又年輕,容易得罪人。我倒寧可他進錦衣衛做個文職,隻單純負責算賬盤賬就好了。這項本事,他得表兄你的親傳,絕非尋常小吏可比。”
海西崖撚著胡須沒說話。如果孫子進錦衣衛做文職,就跟他在肅州衛做文職一樣,危險不大,卻必不可少,他心裡是樂意的。
海棠再次插話進來:“錦衣衛如今要查什麼大案、疑案,需要連查案的武官都需要學會算賬了嗎?在新科武進士裡挑人,難道原本的人手不足?而且陶閣老還不聲張,專門找哥哥這種來曆清白可信的新人,是不是有什麼緣故?”
海西崖與謝文載聞言都愣住了,齊齊露出震驚的表情,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出:“孫家!”然後雙雙閉上了嘴,不再多言。
可他倆的臉上,都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