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為了公事,那又是什麼?宮中那麼多人,需要他這個外八路的外戚子弟出麵嗎?
如果是因為其他人都沒辦法出麵,隻能由他這個邊緣人士出手,那就意味著宮中眼下正在發生的事,可能有很大的風險……
謝文載抬頭看向海棠:“倘若嘉樹是要給宮外的人傳話,你覺得他會傳給誰?”
海棠眨了眨眼:“陶閣老今日一大早就應該進宮去了吧?文官這邊除了他,金大哥原也不認得幾位大人物;至於宗室,與金大哥的關係就更加疏遠了;唯有武將這邊,因著金大哥與周家人親近,還能說得上話。”謝文載微微一笑。周家在京城身份最高的成員就是承恩侯一家,除此之外還有在禁軍任職的周四將軍,以及守在城郊上直親軍之一的周文君夫婿康文恕。但論及與宮中的關係,後兩者都不如承恩侯一家,且在京城的根基尚淺,不如承恩侯府辦事方便。
必要的時候,承恩侯是能聯係上很多人的。
謝文載道:“我去找王德發問問細節,你去尋個嘴緊的人來,一會兒我打發人去承恩侯府問好,順道打聽一下,嘉樹是不是聯係了他們家。”
海棠應了聲,看著表叔公謝文載再次喚了王德發過來問話,她聽了幾句,便轉身去尋人送信了。
家裡的幾個男仆都還不錯,論若要兼顧熟悉道路和對海家絕對忠誠這兩點,能用的人就不多了。
海棠想了一想,忽然記起哥哥海礁派錦衣衛小兵帶張路榮到家裡來的時候,曾捎來了一封信,當時是祖母馬氏收下了。可是後來,全家人忙著為海西崖、海長安與海礁打包行李,一時沒顧上,也不知道祖母看過信沒有。
海棠迅速轉身直奔正院上房,一進門便看到祖母馬氏帶著崔嬸與李媽媽、石榴,正圍著大炕裁料子做新素服呢。馬氏見她來了,還抬頭問:“咋耽擱了這半天的功夫?額瞧見你跟你表叔公在說話,說啥說了這麼久?”
海棠隨口應道:“沒什麼,表叔公擔心陶閣老在宮裡遇到了什麼,就跟我嘀咕了兩句。”她看到哥哥那封還未拆封的信,就放在炕尾的小櫃上,忙把信拿了起來。
“先前說不擔心,結果還是會擔心嘛,就會嘴硬!”馬氏小聲蛐蛐了表小叔子兩句,瞧見孫女手中的信,立時反應了過來,忍不住抬手敲自己的腦袋,“額怎麼忘了?你哥哥還讓人捎了信回來。”
海棠拆信看了,便隨口告訴祖母:“哥哥在信裡說,他在衙門裡一切安好。因著他與許皇貴妃的外甥關係好,又得陶閣老看重,因此被上鋒安排去了宮中值守,鋪蓋用具都是現成的,隻是守孝時要穿的衣裳有限,想讓家裡再送幾身過去,最好是行動方便的,彆尋那大袖寬袍。防寒防潮的皮靴也要兩雙,素白棉襪要四對,還要再添一包驅寒的薑糖。”
馬氏一臉懊惱地說:“額沒看信,就讓人把東西給他送去了。衣裳襪子儘夠,但皮靴和薑糖卻落下了!”
海棠道:“沒事,回頭咱們備好了,再讓張路榮送過去就是。”她一邊說,一邊收起了信,揣進袖中,沒告訴祖母,信最後幾行字,是在介紹張路榮。
這個人可靠,嘴緊,可以差他去辦一些不好讓外人知曉的事,比如打聽喬小哥的身份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