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八十一章 曝光(1 / 2)

謝文載素來博聞強識,他對於看過的書,通常都能記得很牢,除非那是他實在不喜歡的內容。

在西北邊塞的那些年,他生活艱難,雖然有表兄一家照應,衣食住行上有一定的保障,但畢竟是流放犯官的身份,總有海家人顧及不到的地方。再加上他們一眾吳門故生都曾經是養尊處優的京官,忽然被丟到苦寒邊疆生活,難免會有生病的時候。海西崖能儘量在物資上為他們提供幫助,卻沒辦法找來一位靠譜的大夫常年隨行,有好些人就是因此而病亡的。謝文載因此自學醫術,為的就是在自己、親友以及同伴們生病的時候,不至於因為缺醫少藥而丟了性命。

他自學醫術,除了向長安、邊城的大夫、軍醫們請教,自己也時常翻閱醫書。隻要是能接觸到的醫書,他都儘可能借來學習。他也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看到過關於金嘉樹所中那種毒的記載了,隻依稀有個印象,那似乎是前朝宮廷中出現過的奇毒,對症的解藥隻有一種。之所以這種記載會出現在西北的醫書上,隻是因為解毒與毒物同樣出自西域。兩者相附相生又相克,十分罕見。但由於毒物能無聲無息取人性命,會被采摘的機率更大一些。

謝文載對這種毒草的名字記得更清楚,倒是對解藥的花名印象已有些模糊了:“好象是叫什麼海棠吧?原本未必叫這個名字,隻是寫書的人覺得它花色美麗,花形有些象海棠花,才故意給它起了這麼一個名字。正因為這種花好看,西北倒是有人拿它當作奇花栽種,留在家中園子裡常玩的。我寫信回去問一問,就算鎮國公府沒有收藏,總有其他曾在邊疆駐紮的將軍,家中有隨軍的女眷,會樂意栽種這種花卉以作觀賞。”

陸栢年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棠棠院子裡有不少從長安帶回來的珍稀花草,裡頭好象就有一種叫什麼海棠的。不知老謝你說的這種能解毒的花,長的是什麼模樣?”

海棠如今在京城家中獨住一個小院,與前院的表叔公謝文載隔著兩道門,後者雖然年紀大了,卻等閒不會跑到小姑娘的院子去,因此對於她院中栽種了什麼花草並不了解。可陸栢年素來喜歡畫上幾筆,還是海棠的書畫課老師,時常能看到她的練筆作品,對於其中出現過幾次的天心海棠印象深刻,曾問過她,那花色是否真實存在的。海棠隻提過一次,他就記住了,如今回想起來,正中要點。

海棠心中暗歎,暗忖事情到了這一步,繼續隱瞞天心海棠的存在,已經沒什麼意義了。花就擺在那裡,明年還會再開花,到時候隻要爺爺們跑來她屋裡看一眼,能瞞得過誰?又何必瞞?

她又看了金嘉樹一眼,見對方露出了然的表情,並沒有反對她坦言的意思,便道:“我種的那種花叫天心海棠,花開的時候,色如藍天,十分漂亮。我也不記得它是怎麼來的了,興許是周家的姑娘們贈送的,也有可能是彆家將門千金的禮物,也有可能是我自己在集市上收集到的。這樣的花草太多,我也沒太注意它們的來曆。不如我這就把花搬過來,讓表叔公看看,倘若真是那種解毒的花,那可就真真是意外之喜了!”

謝文載臉上已經露出了驚喜的表情:“花真是藍色的?快去搬來!”

海棠行禮告退,匆匆回院,拿一件舊半篷對折,團團圍住了那盆天心海棠,小心護持著,搬到了前院廂房。

她剛將花放到地上,謝文載他們便圍上來了。這時候海西崖也到了,與馬氏聽說了事情的原委,都十分驚喜,仔細端詳著那盆天心海棠,不停地討論著它能不能解毒。隻有金嘉樹還抱著手爐坐在炕上,偶然探頭張望幾眼,心中卻十分鎮定——他知道那盆花就是正主兒。藥他都吃過一回了,見效得很,還能有假麼?

隻是他有些心疼海棠大冷天的還要親自將花搬來搬去,也不知道手指頭凍著沒有,特地給她倒了一杯熱茶,讓她捧在手裡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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