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見廚房裡人多太擠,便退了出來,轉頭瞧見前院裡的桌椅都被擦乾淨了,周小見與盧尕娃兩人正合力把桌椅搬回後院的庫房裡去,不一會兒就把前院給收拾一空,根本不必她操心。她便順手從台階下的水桶裡拿起水瓢,幫著澆了澆院子裡的花。
這些花都是她讓人從自家幾個院子裡種植的花花草草中挑出來的,是金嘉樹平日比較喜歡的種類,前後院都擺了,方便他隨時欣賞。
他的品味跟海棠還挺一致的。
海棠欣賞了一會兒沾了水珠的花卉的美,便聽得大門口方向傳來敲門聲。
是哪家鄰居來了嗎?金家的下人不是在廚房收拾東西,就是到後院庫房忙活去了,隻怕聽不見敲門的聲音吧?來人也不知是誰,連敲門都比旁人斯文些。
海棠轉身朝大門的方向走,還未到月洞門,便看到金嘉樹從過道裡走過去了。他原本被馬氏趕回後院休息去了,想必是先聽到了動靜。
既然金家的主人去開了門,海棠就不必多事了。她走到西屋屋簷下陰涼處等候著,隻聽得大門口處有人簡單對談了幾句,不一會兒,門就被關上了,金嘉樹重新折返。她正要去問問是誰來了,卻看到他身後跟著另一個人,一起進了宅子。
海棠詫異地退回到屋角後的陰影中,看著那人低著頭,跟著金嘉樹朝後院的方向去了,兩人似乎都沒發現她的存在。
她略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跟了上去,隔著十來步遠,瞧見金嘉樹領著那個略嫌瘦削刻薄的中年婦人,拐進了後園。
金嘉樹引著那婦人,在園門處不遠的草亭裡坐了下來:“伯娘何故上門尋我?”
那中年婦人——正是金柳氏——沒有回答,隻麵帶嫉妒地打量著周圍的房屋,皮笑肉不笑地說:“桐哥兒如今真是闊了,這麼大的宅子也是說買就買。寧可收留外人在家裡,也不願意幫一幫我們這些親人。我們一家還在外頭賃屋住呢!一大家子隻能擠三間屋……”
“伯娘想說的就是這些?”金嘉樹冷笑,“那就不必囉嗦了。我家的宅子,愛給誰住就給誰住,輪不到旁人指手劃腳。你也彆說自己是我的親人。府衙明日就要升堂,審理你們二房謀奪我們長房產業的案子。這是親人能乾得出來的事?!”
金柳氏聞言,神色頓時緩和下來,表情也添上了幾分慈愛:“桐哥兒,你彆這麼說。那都是老太太的意思,我們也知道不應該,可誰能拗得過她老人家呢?這回鬨上官府,老太太已經知道錯了,她以後再不敢的!咱們畢竟是一家人,一筆寫不出兩個‘金’字,何苦鬨得這般難看?日後到九泉之下見了祖宗,又如何交代呢?”
“作惡之人都不怕見祖宗,我怕什麼?”金嘉樹抬眼看向金柳氏,“若是伯娘想說的就隻有這些,那就不必再說了。我正是為了孝道二字,為了死去的爹爹,方才與你們二房劃清界限的。若我輕易饒恕了你們,那才是對我爹最大的不孝!”
金柳氏臉色變了變,也拉長了臉:“哥兒這麼說,是不願意善了了?既如此,你就彆怪我不顧親族情份了!你娘當日可沒從宮裡出來,天知道她到底死沒死?說不定……她這會子還在宮裡呢!不然我怎麼從沒聽說許家有第二個女兒,幾年前卻忽然冒出個你娘的妹妹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