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與陶嶽之間的關係到底如何,還得看當事人怎麼想。
海礁有些等不及了,想從謝表叔公那兒探口風。三十一年前謝文載還在京城與陶嶽交好往來,想必知道他對周家人是什麼態度?
海礁前世做過密探,知道該如何不著痕跡地打探消息,因此謝文載最初還真沒察覺到什麼,無知無覺地就跟他說了許多過去與好友相處的往事。海礁暗暗從中挖掘著有用的信息,連海棠都找了借口跑來旁聽,幫著分析情報。
不過謝文載畢竟不是一般人,海礁打探的次數多了,他多少有些察覺,笑著反問海礁:“寶順,你怎麼忽然對表叔公與陶大人從前的事好奇起來?”
海礁眨了眨眼,倒是有些慶幸自己事先得過小妹提醒,早已準備好了說辭,忙道:“我想知道陶大人是什麼樣的性情。他來主持和談,會跟胡人談出什麼結果呢?我可不想讓胡人占太多便宜去。咱們肅州城差一點兒就叫那個三王子打進來了。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他,怎麼能輕易放他回去?!”
謝文載也沒有多想,還真以為海礁是關心和談,便微笑道:“這點你可以放心,大楚幾十年來邊疆不穩,都是胡人貪婪不馴之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破局之機,朝廷又怎會輕易放過?既然陶嶽被委任為和談主使,朝廷的意思也就不難猜了。這回絕對不會讓胡人輕易過關的!”
海礁拍拍胸口:“那就好!彆的倒罷了,我隻盼著邊疆能多太平幾年,不要再動不動就打仗了。要不是他們整天侵擾邊城,我們家也用不著匆匆搬離瓜州,連土地產業都舍了去。”
眼看著謝文載沒有再起疑心,海礁暗暗鬆了口氣,又問:“陶大人馬上就要到咱們西北來了,高台所離肅州城也不是很遠,表叔公會不會去見他呀?”
謝文載怔了怔,沒有說話。
海棠接到哥哥遞過來的眼色,立刻配合道:“高台所是什麼樣子的?哥哥以前有沒有去過?”
海礁上輩子去過,但現在卻隻能裝糊塗:“小時候應該去過吧?我已經不記得了。”他看向謝文載,“表叔公一定去過!您跟我們說說吧?那裡地方大嗎?與肅州城相比如何?”
謝文載不由失笑:“高台所與肅州城不同,地方要小很多,不過那裡自古被稱為‘河西鎖鑰、五郡咽喉’,還曾經設過郡縣,因此也頗為繁華熱鬨,有許多百姓聚居,常有商隊往來。咱們合家從甘州遷來肅州的時候,就曾在高台所的大車店裡住過一晚。那家店的羊肉湯餅味道鮮美,我記得寶順你那時候很愛吃,走的時候還依依不舍呢,你娘就特地讓店家多做了一鍋,連鍋帶著走,反正大冷天的也不怕壞。”
海礁聽著聽著,依稀想起來了,童年時似乎確實有這麼一件事,記憶中的羊肉湯餅也很美味。那時候小妹還未出生呢,他還隻是個小娃娃,連話都說不利索,可爹娘爺奶都很寵愛他,什麼都依著他……
海礁眼圈微微紅了,一時間沉默下來。
海棠瞥見哥哥走神了,連忙接過話茬:“聽起來高台所是個挺大的地方,朝廷使團在那兒跟胡人談判,咱們就算過去了,應該也不至於沒地方住。表叔公,您真的不打算去瞧瞧嗎?咱們離得近些,也能多打聽點兒和談的消息嘛。如果運氣好,您說不定還能找到機會跟陶大人見一麵呢。你們不是很好的朋友嗎?這麼多年不見,你難道不想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