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要保持人設,自然不能摻上一腳的,倒是海礁中途被師長們叫了過去,作為考較的一種方式,要求他也來聯上幾句。海礁闊彆詩文已經有二十來年,哪怕過去這一年多裡沒少溫習功課,真要作起詩來,也依舊覺得苦手,絞儘腦汁,才勉強應付過去,中午停下來吃飯時,人已經蔫了,什麼食欲都提不起來,隻覺得滿腦子都是各種邊塞詩的常用詞句。
海棠暗暗偷笑著,給哥哥多添了幾塊肉乾,再塞給他一把今年新曬的核桃仁,讓他好好補一補腦。
下午的行程,海棠繼續留在了馬上。她從頭到尾都沒叫一聲辛苦,還跟其他人有說有笑的樣子,不會縱馬到處亂跑,也沒有掉隊的跡象。馬氏時不時就要掀起車簾盯她一眼,見她這樣也沒了脾氣。
不過晚上他們宿在高台所的大車店裡時,馬氏特地把孫女兒叫進屋裡,仔細查問過,知道她腿上沒有被擦破皮,手掌心也沒有被韁繩勒傷,這才罷了。
崔嬸打了熱水來,招呼海棠去洗漱,海棠歡快地去了。馬氏這才翻出孫女今天穿的衣裳,又細看她那身裝備,臉上的表情總算緩和下來。
孫女準備得齊全,不但做了新的秋冬騎裝,還在褲子裡頭縫了小牛皮,避免大腿上的細皮嫩肉被磨傷。此外她還做了羊皮手套,把一雙細嫩的小手保護得很好。至於其他那些可以擋風沙的鬥笠和紗巾什麼的,就不必提了。在肅州,這些都是常見的裝備,馬氏並不陌生。
她原本就打算讓孫女跟自己一樣坐馬車趕路的,因此並沒有給海棠準備這些東西,沒想到孩子自己備得還挺齊全,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學來的。
馬氏跟崔嬸抱怨孫女年紀小主意大,崔嬸便笑道:“棠棠從小就聰明,做事也周全,這難道不是好事兒?我瞧她前些日子總是纏著王百戶家的媳婦說話,原還以為她在跟學鞭的師傅道彆,如今想來,定是向人家請教這騎馬遠行的行頭去了。”
馬氏認可了崔嬸的猜測:“這些騎馬用的東西,就數王成複老婆娘家的鋪子裡最齊全咧。他家又常做女人孩子的生意。棠棠要定做,肯定要找他家,隻不知道花了多少錢。”
崔嬸笑道:“這有什麼?姐兒自個兒付得起。這幾件東西又不貴重。其實,若不是我不大會騎馬,我也不樂意整天待在車上,顛得慌!”
馬氏心裡何嘗沒有同感?隻是心裡覺得官宦人家的女眷拋頭露臉,太不象話罷了。若隻是自家人出城遊玩,又或是大軍來襲時逃命,她騎騎馬倒沒什麼。隻是如今,同行的還有那麼多商隊和鏢局的人,騎著馬在外頭走動,就得在那麼多陌生男人麵前露臉……
馬氏想了想,與崔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齊齊放棄了這個選項。
哪怕在邊城生活了那麼多年,沾染了不少邊城女子的彪悍氣息,她骨子裡還是那個從小生活在內宅裡的官家千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