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知府覺得這個建議不錯,正打算叫人,便聽得金柳氏忽然開口了。
她仍舊堅持自己不曾害過許氏,但也承認自己沒有照顧過病人,對許氏漠不關心。她表示:“當時在床邊侍候病人的是大姑姐,病人吃什麼東西,喝什麼藥,都是她照看的,所有事都由她經手,民婦一概不知呀!”
金大姑一聽,頓時就不樂意了:“梧哥他娘,你這話是啥意思?你是說我把人給害死了麼?難道是我想照看病人?還不是因為你不樂意?!你自己無情無義,嫌癆病容易過人,連一口藥都不肯喂,非說我在家閒著沒事,逼著我去照看。我可是好心才搭把手的,你咋還倒打一耙呢?!”
兩個婦人就這麼當場吵了起來。
周六將軍與老軍師都聽得眉頭直皺,黃知府倒是越聽越覺得奇怪。金柳氏與金大姑都不待見許氏,可聽金大姑的語氣,好象金柳氏才是本該照顧病人的人選似的。因為金柳氏逃避責任,金大姑的怨氣才會這麼大?可金二老太太不是厭惡侄媳婦許氏麼?她竟然會容許親生女兒去照顧許氏,而沒有命令兒媳金柳氏前往?
黃知府故意沒有阻止兩名婦人爭吵下去,想看看她們是否會在吵架時透露出什麼隱秘來。
不出他所料,金柳氏與金大姑的罵戰越演越烈,已經開始人身攻擊了。一個說弟媳婦克扣了自己的夥食,故意拿舊料子給她做衣裳,是小氣的鐵公雞;另一個罵大姑子從婆婆處偷走了首飾,乃是家裡僅次於小叔子的賊。起初隻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後來越說越過分了。
金大姑責罵金柳氏無情無義,故意誣告了妹夫胡員外,害他死在大牢中,金柳氏便打著胡家一雙兒女的旗號,霸占了胡家的家產。
金柳氏聞言,麵色大變,立時厲聲喝止對方:“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妹子被她男人活活打死了,這事兒你難道不知道?!姓胡的殺人償命,我幾時冤枉了他?!他家兒女年紀都還小,要不是我幫著照看,早被胡家人給吞了!我不過是好心,才叫相公幫兩個外甥照看家業而已,幾時就霸占了他們的東西?!等他們將來長大,東西還是要還到他們手上的。大姑姐就算是想往我頭上潑臟水,也不能亂說話吧?!你總說我小氣,你閨女的嫁妝可是我預備的,哪裡就虧了她?!你要是這麼說,趕明兒回了老家,你就讓你閨女把嫁妝還回來,一輩子彆占金家的便宜才好!”
金大姑立時閉了嘴,麵色大變,一個字都不敢再說了。
金柳氏深吸了幾口氣,咬了咬牙,才轉向黃知府等人道:“大人們想知道什麼,民婦也明白。可大人們也得知道,民婦也是做人兒媳婦的,事事都要聽從婆婆的意思,婆婆指東,民婦可不敢往西。那許秋娘……回家後確實是病了,至於是什麼病,吃了什麼藥,民婦一概不知曉。婆婆不讓請大夫,也不讓我們去看她,說她是裝模作樣扮可憐呢。民婦能怎麼辦?自然隻能聽命行事了。金森自己都不說要給病人請大夫,民婦隻是在他家做客,哪裡敢自作主張?大人們興許要怪民婦見死不救,民婦也認了。可要說民婦故意害死了人,民婦是萬萬不敢認的!”
所以鍋是金二老太太與金森金舉人的?
金大姑睜大了雙眼瞪著金柳氏,嘴巴動了動,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黃知府問她,實情是否如此?金大姑垂著頭,嗚咽了幾聲,重重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