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道:“我上輩子沒聽說過吳家有什麼遺孤、幸存者,更不知道周太後還在宮裡養過吳家的孩子。到底是這輩子發生了什麼變化,才有了他們來長安的事,還是上輩子他們也到了長安,卻什麼動靜都沒有,就無聲無息地死了?”
上輩子周家失勢,鎮國公夫人可是帶著家人們進京去了的。難道吳家那三個幸存者還能跟著回京城不成?反正海礁進了錦衣衛做密探後,對京城各家權貴的情況也算是了解甚深了,卻從來沒聽說過吳家有幸存者。吳文安公在世時的門生故舊親友,後來不是自成一派清流,就是依附陶嶽陶大人去了。他們與孫家鬥了許多年,每每攻訐孫閣老,可沒少把他害死了吳文安公全家的事掛在嘴邊,足可見他們根本不知道吳家還有後人幸存。這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海礁百思不得其解,海棠便勸他道:“哥哥也不必著急。今兒是吳家人在長安頭一次亮相,所有話都是歸夫人自己說的,實情到底如何,還要以後慢慢仔細打聽。哥哥反正已經跟鎮國公府的小少爺交上了朋友,表叔公也會繼續關注吳文安公家眷後人的消息,咱們總能弄清楚真相,猜出上輩子到底發生過什麼事的。”
海礁歎了口氣:“也隻能如此了。”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表叔公說的,隻有歸夫人在鎮國公一家麵前的說辭嗎?吳家兩個遺孤就沒說什麼?承恩侯世子夫人呢?”
海棠道:“承恩侯世子夫人也象是滿腹怨氣的模樣,而且她的女兒也確實在路上感染了風寒,急需要休息醫治,她就匆匆帶著孩子與仆從到後宅安置了。周六將軍隻是匆匆見過他們一麵,還沒來得及細問詳情。而吳家人在見鎮國公一家的時候,從頭到尾都是歸夫人在說話,偶爾歸夫人也會叫自己的女兒吳瓊應和兩句,不過那個男孩子吳珂,據說一直不曾開過口,看起來很是安靜沉默的樣子。周六將軍說,他看起來身體不是很好,明明十五六歲了,瞧著倒與周家十二三歲的男孩子差不多身量,臉色也很蒼白。”
海礁想起自己遠遠見過吳珂的那一麵:“不錯,他看起來很是瘦弱蒼白,神情鬱鬱,而且跟他嬸娘歸夫人的關係還不是很好。歸夫人下馬車的時候,根本不肯讓他攙扶呢!當著周家仆人的麵,她就敢公然給侄兒臉色看了。”
海棠歪了歪頭:“為什麼呢?當年還是她留下了吳珂,才讓他避過了吳家的滅門大火。後來歸家人勸她把吳珂交出去,她也堅持保下了他。他們同樣是吳家的幸存者,這些年一直相依為命,照理說感情應該很深厚才是。為什麼歸夫人如今反而會不喜歡吳珂了呢?”
“不知道。”海礁抿了抿唇,“照歸夫人的說法,她們母女二人在慈寧宮住在一個小院子裡,不得外出,難道吳珂不是與她們生活在一處嗎?不過男女有彆,歸夫人與吳珂又不是親母子,分開住也是人之常情。歸夫人總不至於因此而生出怨言來吧?還是說……她是在宮裡關得久了,才沾染了古怪的毛病?我見過宮裡出來的人,性子很是古怪,就算那人是好人也一樣……”
錦衣衛的刑獄高手辛公公,就是宮裡出來的。他與海礁上輩子的師傅關係不錯,在海礁看來,是位和氣的長輩,但他說話總是陰陽怪氣的,不熟悉的人很容易會被嚇著。
難不成歸夫人也是因為在宮裡待的時間長了,才變成了如今的性子?
海礁皺起了眉頭,海棠便拍了他一記:“這個咱們且不管,先來討論一下六皇子的死吧?因為吳家人洗脫不了嫌疑,無法獲得皇帝庇護,他們才要逃離京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