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說話呢!在外人麵前,一點禮數都沒有,太不像話了!”何嶽氣得手直抖。
譚星扶著何嶽的胳膊,柔聲勸道:“老爺彆生氣,春水一個女兒家,你能留她到什麼時候?她早晚是要出嫁的,我看這位梁公子和春水倒算得上是郎才女貌,況且他還在京城任職,日後肯定會有出息,這樣優秀的女婿,老爺還是好好考慮考慮吧。”
何嶽上下打量梁英傑一番,仔細想想,氣消了大半,如今春水的名聲確實不好,有這樣一位京官願意娶她,是再體麵不過的了,何春水若是去了京城,管她是人是鬼還是妖,都再不能威脅到何家分毫,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可不能放過。
何嶽在譚星的攙扶下走到梁英傑麵前,“賢婿,剛才是我沒弄清楚情況,不是故意對你發火,你不要怪罪。”
梁英傑微笑應道:“我知道何老爺是愛女心切,又怎麼會怪罪。”
“賢婿看好日子了嗎?想要哪天成婚?”何嶽和藹地說道。
“家母說時間有些緊,納采問名那些繁瑣的禮儀能省就省,不知何老爺意下如何?”梁英傑說。
看著梁英傑和何嶽商量著婚禮的事,何春水並沒有想象中開心,她突然想起母親跟她說起她和父親的婚禮,那麼盛大,那麼熱鬨,她嫁到何家來,為何嶽生兒育女,約定相愛相守,如今又如何呢?何春水恍然間覺得自己正走在母親的老路上,離開母家,從此天涯相隔,一悲一喜都係在一個男人身上,她隻能做他的妻子,做他孩子的母親。
可是,母親現在如何?是誰把母親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又是誰把自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曾經的傷疤還在流血,自己怎麼能遮掩那些傷痛,高高興興地出嫁,從此遠離何家?
被砍下的手指,被奪走的性命,被最重視的親人獻祭的痛苦,還有現在這個不人不妖的身體,這一切的一切,真的能當做沒有發生嗎?要就這樣放任傷害她的人好好地活下去嗎?
不!她不走!她不要表麵的和睦,也不要男人賞賜她幸福,她要親手把何家所有人都送進地獄!就算不能親手殺死他們,也決不能讓他們好過!
何春水走過來,拔下發髻上的金簪,“梁公子。”
梁英傑轉過頭來,微笑應道:“春水小姐。”
“梁公子,我感謝你能認真地來詢問我是否願意,這些日子我很開心,但我並不想嫁給你,辜負了關夫人的一番好意,勞煩你代我謝謝她。”何春水把簪子塞到梁英傑手裡。
梁英傑有些愕然,“春水,我們剛才不是說得好好的嗎?你怎麼了?”
“和你一起聊著以前的事,讓我忘了自己現在的處境,我想明白了,我們不合適。”何春水說完轉身離去。
何嶽看見了何春水的態度,也完全不在意,仍然要堅持和梁英傑把婚事定下來,梁英傑猶豫了許久,還是拒絕了。
梁英傑離開了,離開前,他多次來找何春水,但何春水都沒見他,她日複一日坐在屋簷下,看著逐漸枝繁葉茂的花壇發呆。
“小姐,你要是改了主意,現在還來得及。”蘇雲搬了香幾來,點上安神香。
“來得及什麼?”何春水拿起膝上的詩集,翻看起來。
“小姐去跟關夫人說一聲,她跟梁公子的母親關係好,肯定會幫你想辦法的。”蘇雲說。
“算了吧,我已經不想這些了。”何春水說。
“可是,前些日子,我看小姐和梁公子在一起時,分明是開心的,小姐為什麼要拒絕梁公子呢?”蘇雲不解地問道。
“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