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索睜開眼,此時,他正躺在一張圓桌上,圍繞著圓桌的長條沙發上站滿了粉色的折紙小鳥,像排排坐的打擊樂器組,同時發出歡快的叫聲,頭頂三根呆毛一樣的翎羽擺動高度幅度一致。
像是誤入大型歡送會現場的蘭索大為震撼:“……”
很快,他用紙做成的鳥頭滴下冷汗。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不太妙!
他笨拙地蹦到桌旁的茶杯,翅膀張開,探頭,保持平衡,在茶水倒映中看清了自己的模樣。
藍色的喙很小,一對相當睿智的黑色眼睛,搭配兩腮黃色的塗塊,胸前白紙麵上有一抹突兀的綠色,儼然是一隻用漸變粉色折成的小鳥。
他扇了扇胳膊,翅膀便掀動,茶水麵上泛起幾絲細微的漣漪。
晴!天!霹!靂!
一覺醒來丟了阿哈之骰就算了,這下怎麼連物種都換了,彆說人了,他甚至連哺乳動物都不是!
花火,一定是花火!
花火為什麼會隨身攜帶能變成折紙小鳥的麵具啊,這一點都不歡愉!
蘭索抱頭無能狂怒,然而,他這番動作在所有小鳥眼裡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撒嬌。
“他好可愛,他在轉圈圈,是開心嗎啾?”
“不是啦,我覺得他很難過,難道因為我們剛才下午茶分甜果子沒給他留啾?”
“可甜果子已經分完了啾,沒有更多了啾。”
“不然找妃色夫人吧啾!”
“對的對的,找夫人,分果子啾!”
折紙小鳥們從沙發上蹦下來,簇擁著生無可戀的蘭索朝最高的燈盞飛去,那裡有一隻比所有小鳥都大的小鳥:妃色夫人。
蘭索抬起鳥頭,看見了對方頭頂的一個金色的小鳥頭標誌,像極了銀狼玩遊戲時的任務提示標誌。
“妃色夫人,這隻小鳥是新來的啾!”
“請給新來的小鳥分甜果子啾!”
小鳥們七嘴八舌的說,蘭索抬頭,妃色夫人看了他一眼,用翅膀熟練地摘下頭頂的小鳥頭標誌,飛了下來,繞著蘭索走了一圈,滿意地拍了拍他。
“你是新來的折紙小鳥嗎,從今天起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可以叫人家妃色夫人,你的名字是?”
蘭索眨了眨眼:“砂金小鳥。”
開什麼玩笑,雖說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但闖蕩江湖是個危險差事,說不準哪天就像他這樣,啪唧變成隻有長寬沒有高的東西折出來的未知生命體,當然不能留真名了。
馬甲嘛,總是多多益善的,誰還沒個滿級全圖鑒小號了,不打緊。
而且,蘭索看著慫,心裡惡趣味卻不少:他不甘心隻有自己受苦,哪怕隻能過過嘴癮,也要拉罪魁禍首一起社死——他要讓砂金小鳥的名號響徹寰宇,令某同名公司高管社死當場!
機會難得,等他找到砂金,把花火的麵具往對方懷裡一拋,要是死對頭也變成折紙小鳥,他還不得直接笑到阿哈現世。
什麼是歡愉,這才是歡愉好吧,這才是真歡愉令使的理解!
極致二元對立雙標始祖的蘭索正沾沾自喜,突然發現一件大事。
他這具紙折的身體,空空蕩蕩。
砂金石呢?他那麼大一塊藏在懷裡的砂金石呢?!
蘭索慌了。
他渾身上下地尋找,但紙折的身體哪有那麼容易藏東西?一打眼就看清了,哪都沒有。
他開始圍著自己醒來的圓桌轉圈圈,上躥下跳,還沒熟練掌握的翅膀撲扇,發出搖晃果凍一樣流暢的聲音。
“你在找什麼?”妃色夫人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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