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外溫差,竟是天差地彆!
他不信邪的把胳膊再次探出去,收回來,反複多次之後。
一下屁股跌坐在地上。
虧心事做多了,還是大晚上的,他腦中瞬間閃過無數種可能。
而這時,偏偏女人尖叫一聲,嚇的他差點尿了褲子。
“喊你媽啊喊!”
女人手指著一個方向,之後抖成了結巴,“你,你你,快快快·快看!”
男人下意識看了過去,隻見他們之前弄來的小孩,就坐在這屋裡唯一的大屁股電視上,低垂著眉眼,看不清臉上的表情,燈光造成的眼窩陰影,還有此時乖巧搭在胖乎乎大腿上的小手,整體乖巧安坐的姿勢,讓小孩看起來跟鬼上身一樣。
仔細一瞧,md,那小孩的屁股根本沒挨著電視!
竟是懸著空的!!
羅社慢慢抬頭,同時,小屋的燈光,突然忽閃了幾次,她黑黝黝的雙眸朝他們看過去。
就突然想笑一笑。
於是,兩人同時看到,小孩皮膚蒼白,襯的越發顯得血紅的唇,抿嘴一咧,嚇的兩人不自覺都後退一步,緊緊貼住身邊可依靠的地方。
一個靠牆,一個靠床。
然後驚恐的發現,那張嬰兒小口突然不笑了,張開來一個小小的弧度,緩慢的發出,‘砰’的一聲。
與此同時,屋裡的燈,突然滅了幾秒。
“啊————有鬼!有鬼呀!!”
兩人同時尖叫,嚇的要死,回過神來或衝或爬的到了門邊。
燈亮之後,他們正哭爹喊娘的砸門撞門,“救命,救命呀,門打不開!外麵有沒有人,快來人——放我們出去!”
兩人不想死,不敢跳樓,隻能祈求能從這個唯一的出口逃出去,可根本無人回應,外麵跟窗外一樣,寂靜無聲,瞬間感覺命都去了半條。
仿佛完全不記得,這門,是往裡開的。
不過,就算開對了,也出不去。
有時,心越黑的人,越怕鬼。
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偏偏兩人以拐賣婦女兒童為生十幾二十年,壞事做儘,不知害死多少年輕女孩與無辜的孩子,直接導致那些孩子的家庭也支離破碎,家破人亡。
小屋內,有披頭散發的女人,有手裡抱著死嬰的,沒有頭的少女,缺胳膊少腿的殘魂,哭鬨著叫媽媽的男孩女孩,沒有成千也有上百,若是看的見,小屋恐怕都擠的要呼吸不上來。
羅社睜眼,緩慢的抬起手來,燈光下,稚嫩的小手上,緩慢掙脫出一個半透明的,屬於少女的青蔥玉指。
潔白似有熒光的指尖,脫離□□,微微向上一抬。
滿屋子靈魂的魂體都似瞬間凝實了一點點。
於是,似有所感的它們,或死寂·或恨·或無神的雙眸,紛紛亮了一點,鬼哭狼嚎的朝門口兩人衝去。
它們恨毒了那個男人,也恨那個扮演柔弱·扮演需要幫助的女人的拐子。
對陌生的成年男人,不管女孩還是小孩,都會天然存有戒備,可相對的,對處於弱勢群體的需要幫助的的可憐女人,反而會失去戒心,還沒怎麼接觸社會·受過教育有良知的孩子,就很容入套,進而給自己和背後的家庭帶來不可挽回的毀滅。
它們不明白,為什麼拐賣團夥裡,總有些女人助紂為虐,把女人孩子的良知當作誘捕籠的誘餌,明明同為女人,她自己也有孩子······
而一時的惻隱之心,就要無數少女的命。
是否,善良——是錯。
兩個人砸門無果,屋裡的溫度再降幾個度,冷到嗬氣成霧後,頸寒毛直豎,雞皮疙瘩一身,回頭就看到無數似曾相識,又死活不敢認的一張張可怕麵孔,“啊——鬼啊——”
“求求你們放過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逼的,”那女人閉著眼,雙手做投降狀大喊,一個勁兒的磕頭,“我的孩子被他們弄沒了,隻有弄來很多很多人,他們說才告訴我,我的孩子在哪。”
“臭娘們兒——你就是自願的,錢也沒見你少拿——”
“這不怪我,不關我的事啊,是他們逼我的······”
“我打死你,撕了你嘴,叫你瞎說,誰tm逼你了!”
女人不管男人的叫罵,開始閉著眼跪下求饒,“我回去給你們燒香,放過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孩子也很可憐,他以後不能沒了親媽呀·······”
你的孩子不能沒媽,彆人的孩子,就可以沒了母親和孩子嗎!
兩人不想死,狗咬狗的結果,是令冤魂們更加憤怒,迎來更猛烈的報複。
嚇的他們幾度翻了白眼兒,又絕望的在各種如同實質的撕扯和啃咬中醒來。
然後,再度被嚇破膽······抽搐,昏迷,再醒來······
屋裡的燈,明明滅滅,如此循環往複。
羅社笑著,溫柔的像是縱容自己孩子們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