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婆子嚇了一跳,她年齡大了,可經不住折騰,她拍著草垛大嚎。
“老天爺呀,還沒有天理了,一大幫人欺負我一個老婆子,啊啊,大家來看看呀,來看看這些個遭瘟的玩意。”
這時已經有不少村民圍了過來看熱鬨,不用他們開口問,沈香香這些當事人就把事情解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眾人看孫老婆子的眼神都透著古怪,議論紛紛。
“孫嬸子這就是你不厚道了,春喜怎麼也是你家的孩子,我可是聽說她上個月的工資都交給你了。”
“可不是,我家也就是沒人考進廠,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樂呢,作為家人怎麼還能拖後腿。”
“就是,春喜從小就能乾,那針腳細密的,你再瞅瞅你家春燕,她的手工活哪比的上春喜,這不是砸自家招牌嘛。”
“哎,後奶就是後奶,這黑豆一家也是,哎……”
聽著眾人的話,孫老婆子氣瘋了,她撲騰了好幾下,又濺起一片雪花和草沫子,才站起來。
她正要指著眾人怒懟,就聽到了一聲淒厲的大喊。
“娘,我的娘嘞,你怎麼了?是誰,是誰那麼狠心這樣對你老人家。”
沈春燕的老娘飛奔著跑了過來,嘴裡大喊大叫,好似孫老婆子已經嗝屁了一樣。
她的後麵還跟著一大群人,有老有少。
原來是孫老婆子家人聽說她在廠裡鬨起來了,這才全家出動匆匆過來。
春喜爺也在其中,他臉上陰沉的可怕。
他掃視眾人一圈,最後把目光又轉向沈春喜。
沈春喜身體本能瑟縮了一下,她身側的拳頭緊緊攥起,深呼一口氣,抬頭,挺胸,正視她爺爺的目光,不再閃躲。
春喜爺皺眉,渾濁的三角眼眯起。
他想不到以往見了他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孫女,竟然敢用這樣的眼神看他,真是反了天。
回家後看他怎麼收拾她,一個丫頭賠錢貨,家裡有她一口吃的就該感恩戴德了。
他轉頭看向周秀紅,目光狠厲,就是這些個女人帶頭把他家老婆子打了,還教壞了春喜這死丫頭。
周秀紅的男人冷哼一聲,悄悄擋在他媳婦前麵,眼神和春喜爺對視,毫不退讓。
嗬,誰家沒個男人似的,有種單挑呀,他能一人乾翻他一家。
她媳婦可是廠長,一個月拿30元工資呢,村裡的頭一份.
他在田裡一年到頭掙得的工分還不夠他媳婦一個月的,不支持她的工作才是傻子。
和他一樣做法還有不少的女工的家人,想欺負他們的妻子/女兒,沒門!
看著隱隱和他家形成對抗的眾人,春喜爺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他看向自家滿身汙垢的老婆子,內心也有些不滿,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他雖然憋屈的要命,但也不敢和那麼多人對上,40個女工那就是40個家庭。
還有無數個想進廠的家庭,這些人自然會站在工廠的一邊,維護工廠。
想清楚的春喜爺努力壓下心頭的鬱氣,對著自家人說:“行了,回吧。”
孫老婆子不乾了:“憑什麼?她們全都欺負我一個老婆子,她們必須要給我一個說法。”
春喜爺瞪了她一眼,看不清形勢的蠢貨,他對著幾個兒子揮揮手:“帶上你們娘,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