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有過第一次的反抗以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的明白,再想回去,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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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喻瑾從大學生就業中心出來,手上捏了厚厚一遝傳單。
天空湛藍,陽光刺眼。
她走到垃圾桶旁側,將幾張不符合自己要求的傳單一股腦兒塞進垃圾箱。
手上留著兩張她比較滿意的兼職工作。
喻瑾一一打電話過去詢問。
兼職的地點就在距離京大不遠處的商業街,下午的商業街還沒到繁華的時段,好多店麵都緊閉著店門。
喻瑾按照傳單上的提示找到兼職的酒吧,輕輕在卷簾門上叩了兩下。
她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後,裡麵無人回應。
喻瑾照著上麵提供的電話號碼給撥了過去。
電話那頭的店主也沒想到很久之前發出去的兼職傳單現在還能收到谘詢電話,答應她很快就過來。
時間緩緩走過數字五,頭頂的太陽依舊烈烈。
喻瑾掛斷電話,仰頭看著門頭上Strive的花體店名。
招聘單上大寫加粗標注著工作時段都設在每天下課以後,與她上課的時間並不衝突,工資日結,還可以根據店內銷售額有提成。
她現在急需實現初步的金錢自由,比起傳統的家教和發傳單等兼職,對於現當下的她來說,酒吧是最好的選擇。
Strive的店主來的很快,男人看上去二十五六歲出頭的模樣,胖乎乎的,給人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高懿簡單和喻瑾聊了幾句,把店裡的情況和她大致交代了下。
喻瑾接過話頭,短短幾句話,把自己的需求和自己能提供給Strive的價值羅列得一清二楚,思維邏輯之縝密,腦袋之清醒,讓高懿不由得頻頻側目。
她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白色印花T恤搭配深藍色牛仔褲,頭發乖乖紮著,是那種父母和老師都喜歡的乖孩子。
高懿朗聲笑起來,滿意得不能再滿意。
他伸出手:“我叫高懿,是Strive的主理人,你有時間的時候過來幫忙就可以了,我們一般是從晚上7點營業到2點,你10點半走,能趕在宿舍封寢前回去。”
開出的條件實在優渥,喻瑾抬眼看他,像是在辨認高懿話中的幾分真假。
高懿彎了彎唇,沒多解釋。
夜幕降臨時,喻瑾終於知道了為什麼高懿說Strive和其他的酒吧不一樣。
每晚八點,店裡準點放起輕音樂,比起鼓點躁動,重金屬撕膜耳廓的強勁律動,Strive裡宛若酒吧世界裡的另一種極端。
來酒吧的客人,或許是生活不如意,想找一個情緒的發泄口;又或是單純想要享受酒精沸燙神經,伴隨著與之而來的縹緲。
顯然,在酒吧一條街裡,重金屬與朋克元素齊舞的時代,Strive必定是這個行業裡的另類。
吧台裡的酒保穿著筆挺的工作服,雪克杯在手中起舞,更像是酒文化的極致藝術美感體現。
扇形舞台麵積不大,暖色的灰黃射燈自上而下打在琴鍵上,映出雪亮的白。
店裡的氛圍感被烘托到頂點,似是現實世界中人為構築而起的烏托邦。
喻瑾換好高懿給她準備的衣服,手上抬著菜單,站在儀容鏡前做著最後的檢查。
她刻意化了妝,與平日的素淡妝容,喻瑾今天的妝與平日的風格大相徑庭,粉色的眼影配上亮銀色閃片,紅唇豐滿,本就白的肌膚現下更似是吹彈可破的蟬翼那般透亮。
似是此時此刻,靈魂自深諳的幽暗海底躍出海麵,浮光躍金的波光粼粼裹挾習習微涼海風,帶來自由與渴求。
店門上掛著的風鈴娃娃隨著客人推門而入,響起好聽的“叮叮”聲,像是秋風掃起麥浪,徒留層層餘波蕩出風吟。
高懿站在吧台後,看著認真工作的喻瑾。
在見麵的第一次,高懿便知道,喻瑾天生就會屬於Strive,雖然不知道她經曆過什麼,但高懿宛若在她身上見到過自己曾經的影子。
她的靈魂在掙紮,與很多年前的自己如出一轍。
Strive像是救贖的港,每個與它有緣的人,或淺或深都會在這裡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現代化的發展太過智能化,與之而來的弊端也愈發突兀明顯。
一根網線,連接著數不清的情緒,開心與失落在不自覺間丟失掉情緒的實感。
情緒逐步淪落為生活中循環往複的虛無複刻。
聽高懿說,Strive的老板為了將現代智能與真實情緒體驗徹底切割開,拒絕在店裡給客人提供一切智能服務。
例如當下最火的手機掃碼點餐。
本以為店裡的生意會大不如其他家將智能化貫徹到底的酒吧,沒想到,Strive第一年的營業額竟然是整個京大商業區裡最高的。
喻瑾按照高懿之前和她交代的要求,貼心地將客人的點單需求記錄在本子上。
她走到吧台前,將一式三份的酒水單押上台麵,笑嘻嘻道:“捷哥,一杯莫吉托,麻煩你啦!”
捷哥本名淩捷,與喻瑾一樣,兩人都是京大的學生,隻不過淩捷比喻瑾大一級,他在Strive乾的時間要更長些,對Strive的情感也更是深厚。
據他自己所說,在店裡兼職的時間,好像能想明白很多事情。
捷哥看了眼喻瑾遞過去的單子,爽快地笑起來:“好的,沒問題。”
左右店裡沒活,喻瑾便趴在吧台邊沿上,目不轉睛盯著淩捷手上的動作。
攪拌棒快速攪動著杯子裡盛著的方形冰塊,玻璃杯壁上很快騰起一層冷霧。
霧珠化作水汽,淡綠色的雞尾酒沁入透白的玻璃中,冷霧覆蓋在上麵,如縹如緲。
音樂輕柔悠揚,時光的流速也變得模糊,宛若磨損的沙漏裡,沙粒緩緩而落。
推移往前的每一秒都像是被困縛在一張絢麗的網中央,逝川與流光化作實質。
她看得入迷,腦子裡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