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硯舟目視著便利貼上謄抄的字跡,女孩的筆跡很秀氣,像她的人一樣,小家碧玉,很清秀。
聞言,他瞥眼掃到沙發上的喻瑾,沒什麼情緒地應道:“恰好路過。”
一時無話,高懿不多說什麼,店裡安靜的落針可聞。
隨後,高懿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了然地點點頭,小聲嘀咕著:“我怎麼記得醫學院和商業街是兩個方向?”
梁硯舟撩起眼皮,橫掃過去一記眼刀,後者忙不迭閉上嘴。
不管是醫學院的實驗項目還是校學生會,給到梁硯舟的壓力很大,他很少過來。
高懿知道,平時喝酒,他和謝翰都隻去固定的那家距離京大很遠的酒吧。
所以,當連續兩天在Strive店裡見到梁硯舟的時候,高懿有些奇怪,他大概一年來店裡的時間都沒有這兩天來的勤快?
那日,陰雨綿綿,雨滴打落的唰唰聲有些擾人。
梁硯舟突然出現,卻隻撐著傘在店門口站了一會兒,一言不發,又直接離開。
高懿好奇,從玻璃裡往外看,外麵雨滴淅淅瀝瀝的,商業街上全是撐開的雨傘。
也不知道梁硯舟在看什麼?
從那天開始,高懿隱隱察覺到梁硯舟的心情似乎有點不好。
直到今天。
喻瑾滿臉困倦出現在Strive,看著生無可戀的樣子很是出乎高懿的意料。
他手欠,當做個驚天大消息發給梁硯舟,不知怎的,傳說要在醫學論壇辯論賽待到散會的人十多分鐘後出現在了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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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瑾這一覺睡得很足,等到她醒來時,店門口的彩燈串已經亮了起來,像是五彩的星星被裝進小小的玻璃瓶裡。
吧台那邊,雪克杯的搖晃聲響落在喻瑾耳裡,店裡的暖黃燈光如常亮起。
她後知後覺地坐直身子,布料娑摩間,身上還蓋著的白大褂順著她的動作往下滑,喻瑾眼疾手快地抓握住白大褂兩邊。
上麵還存著一點溫暖陽光,酒精揮發,消毒水落下一點苦尾竄入鼻間。
衣服是誰的,不言而喻。
喻瑾珍重地把白大褂好好整理好,她張目望去,梁硯舟站在吧台前,絲毫不顯得突兀。
他背後的酒架上滿是她不認識的洋酒。
量酒器夾在他的兩指間,調配的動作十分嫻熟。
他熟稔地晃動起雪克杯,冰塊與酒液碰撞,響起“嘩嘩”聲。
他的動作優美得像是一鏡到底的寫真集那般,絲滑又流暢。
麵前的操作台麵上擺放著淺口的冰杯,絲絲縷縷的冰霧從杯口向外溢出,流淌在台麵上鋪陳開來,像是瀑布的微型縮影。
喻瑾掏出手機,趁著四下無人,偷偷摁了下拍照的按鈕。
“哢嚓”的聲音現下像是被放大幾倍,很是刺耳。喻瑾緊張起來,她抿了抿唇,嗓子裡像是灌進風,澀澀的,有點乾。
心臟跳的很快。
她珍重地摟住他的白大褂。
沾上她的體溫,好像與他之間的距離又縮短了些。
心底的甜蜜宛若傾翻的蜜糖,梁硯舟的細心與溫柔像是細小的尖勾,每一下都勾在喻瑾心坎最溫軟的地方。
她走到吧台前,臉頰上漫著的淡紅還未褪去,嘴角兀自向上翹著一點,對上他的目光,她道:“謝謝你。”
“白大褂我洗好後還給你。”
梁硯舟將混合好的酒液順著側斜的攪拌棒緩緩倒入杯中,“叮”的一聲,攪拌棒抽出,棒尖磕在切割精美的杯壁上。
他揚起好看的眉,似是打趣,又宛若自嘲:“還是那麼生疏?”
喻瑾連忙出言否認:“不是的”,她磕磕巴巴:“隻…隻是……”
平時腦海裡的上萬詞彙量,現在卻都像商量好似的,同一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舌尖的話在口腔裡轉了又轉,沒有一個字能說出口。
梁硯舟何等聰明,喻瑾怕再開口的瞬間,她的愛意便也會讓他知曉。
“打擾”是一件沒有禮貌的事,喜歡也好,愛慕也罷,或澎湃,或潺潺的情愫隻源於她,便該止於她。
更何況,能在京大又一次見到梁硯舟,於她而言,已是無上滿足。
梁硯舟察覺她突然的窘迫,貼心幫她揭過:“剛剛我被老板罰在這裡幫他看店。”
他苦惱地看向桌上訂著的一張餐單,循循善誘地問她:“你能幫我去後廚拿一瓶糖漿過來嗎?”
他看也不看,手指卻精準地將空蕩蕩的糖漿瓶從一眾長得同模同樣的瓶子裡翻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