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的醇香順著鼻翼鑽進喻瑾鼻腔深處,很是勾人魂魄。
無巧不成書,此時此刻,喻瑾正好抬起頭,她盯著麵前的白色小熊,很是不可思議。
“Excuseme?”
他起了個話音,佯裝的冷傲聲調維持的十分艱難。
喻瑾驚訝地微微瞪大眼睛,又驚又喜。
熊鼻子上換了一副明顯大出很多的金絲框眼鏡,梁硯舟曲起指節,鬆鬆將眼鏡從熊鼻子上勾下來,隨意地架到自己鼻梁上。
他鼻梁本就高挺,金絲框眼鏡越顯出他骨子裡的禁欲。
“你怎麼來了?”喻瑾趕緊將自己置在桌麵上的手機收到一邊,給他騰出一點地方。
梁硯舟勾唇笑笑,指尖“噠噠”敲在大理石的桌沿上,捉住女孩話間的漏洞,反問道:
“我不能來?”
喻瑾搖搖頭,麵色微紅,顯出一點不自然。
梁硯舟會來,於她而言,是意外之喜。
上次在炒粉店,她沒想到他會猜到自己是淮港人。
小小一張圓桌對梁硯舟來說顯得有些局促。長腿交疊搭放在外麵,他端起桌麵上的白色骨瓷杯,抿了口剛才進門時被強硬塞到手裡的一杯咖啡。
桌上白瓷骨盤裡的牛奶和砂糖包原封不動放在那裡,脖頸後仰,黑褐色的咖啡液勒畫出尖尖的喉結。
不過,梁硯舟隻喝了一小口,剩下的半杯咖啡被他放回了桌麵。
察探到喻瑾的目光,俊逸的眉峰向上挑起幾分,抬眼示意了下桌麵上的咖啡,問她:“想喝?”
白色的瓷杯壁上洇著一圈漬痕,純白與褐棕的色澤碰撞,很是明顯。
雖然知道他的意思,但他隨性一挑眼的樣子,還是讓喻瑾不由得想歪了。
她誠實地點點頭:“嗯,想喝。”
高三學生,哪個不是靠著咖啡與濃茶混合冰鎮的碳酸飲料撐過昏昏欲睡的那段時光?
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一樣,喻瑾連忙搶先道:“我的手已經好了。”
說罷,生怕梁硯舟不信,她將手掌豎直起來,方便梁硯舟檢查。
傷口已然結疤,一小條黑色的痂橫在掌心上,橫貫在左手掌紋的斜上方。
他了然地點點頭,起身,椅子腳刮在木質地板上,一聲長響。
梁硯舟半俯下身,手掌整個撐開在桌麵上。
光影圈圈圓圓觸在頭頂,仿若連灑落下來的影都在此刻間化作真實。
他專門湊近了看她手上的那條結痂。
一本正經的模樣仿佛真的是醫生在檢查不聽話的小患者有沒有謹遵醫囑一樣。
半晌,梁硯舟滿意地笑起來,眼尾翹起一點弧度,像是筆勒銀勾的流星劃過夜晚星際,柔光一般的笑意灑在裡麵。
梁硯舟毫無征兆地抬起手,不輕不重地在她掌心碰了下。
幼稚的動作,像是幼稚園裡的小朋友常玩的擊掌遊戲。
手掌的觸碰一觸即分,指紋摩挲過掌心疤痕,酥酥麻麻的癢浸透皮膚表層,直抵心扉最是敏感處,深深鑽進去。
他的語氣很是傲然:“等著。”
他才過去,吧台那邊馬上就聚集起很多人。
宗倩趕在第一個,她雙手交疊,下巴墊上手背,眼裡的崇拜愛慕藏都藏不住。
她壓根沒想到梁硯舟今天居然真的會過來。
而且,她遞給他的那隻玩具小熊,梁硯舟還收下了。
要不是礙於梁硯舟在她麵前,宗倩簡直想尖叫。
厚厚的書架後,悄悄冒出一個小小的腦袋。
喻瑾眨巴了幾下眼睛,想要偷拍卻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