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快要開時, 季子漠幾人下了船,船上的人喊:“自己下船,錢不退啊!”
季子漠擺擺手, 言可以。
寬大的船槳穿插在水中, 慢慢遠離岸邊,季安問:“大哥, 我們不回家嗎?”
季子漠說:“再待兩天。”
四人找了間客棧, 開了一間房,讓客棧夥計移了張小床進來。
齊玉:“你想怎麼辦?”
季子漠:“找人打聽打聽,是我多心最好。”
季蘭和王大柱的相處毫無破綻, 隻村口那幾人的神情在他眼前徘徊不去。
總覺得是有什麼內情在。
但應當也不至於, 若是王大柱真的有什麼紕漏,季蘭應該會說才是。
總不能受了苦, 季蘭還替王大柱瞞著。
更何況季子漠仔細觀察了他們的相處, 季蘭對王大柱並無懼怕等神情,應當是沒有挨打等事的。
帶著孩子多有不便, 齊玉的容貌又實在耀眼,季子漠便讓他在客棧守著季丫季安, 自己出了門。
季子漠買了一大籠肉包子,在牆角根走了一圈。
等到回到客棧, 季丫季安已經睡下。
齊玉守著一盞孤燈等他,聽到開門聲忙站起來:“怎麼樣?”
季子漠坐下倒了杯水, 臉色沉的厲害,齊玉心裡咯噔一聲。
“真的有內情?”
季子漠:“王大柱成過婚。”
齊玉擰眉:“他騙大姐從前未成過婚?”
齊玉不確定問道, 此舉是可惡,但應當不至於讓季子漠怒到這種程度。
季子漠搖搖頭:“王大柱成過婚,頭先娶了個哥兒, 那哥兒與王大柱挑著擔子回村時,路上遇到了劫匪,那哥兒被砍斷了雙腿。”
“王大柱對那哥兒倒是深情,不離不棄的,現在依舊養在家裡。”
齊玉傻了片刻:“你是說,大姐給王大柱做了妾,還要照料王大柱前頭那個夫郎?”
季子漠冷笑道:“不止如此,還有一對癱瘓的爹娘。”
齊玉張了張嘴,不知道如何說了。
見季子漠惱的厲害,握住他放在桌沿的手,無聲安撫著。
季子漠攥住他的指尖。
齊玉:“你打算怎麼辦?”
季子漠:“不是我打算怎麼辦,是季蘭打算怎麼辦。”
他用另一隻手捏了捏疲憊的眉心:“真的齊玉,我頭疼的厲害,是我腦子太簡單了嗎?我真搞不懂有些人的想法。”
“季蘭為什麼要替王大柱遮掩,我都說現在家裡有了銀錢,她怎麼就不直接和我說。”
“在季家過的是苦,她辛勞了十幾年,可是現在不比在季家還苦嗎?”
似是被吵到了,季安在床上翻了翻身,齊玉拉著季子漠出了房門,去到樓下要了壺溫酒。
兩人坐在客棧的後院中,齊玉幫他斟了酒,走到他身後幫他輕按著太陽穴。
季子漠被他弄的哭笑不得:“還好還好,不至於這樣。”
月光傾斜在萬物之上,季子漠說:“齊玉,我就是有些心煩,不是煩什麼人,就是煩簡單的事情複雜化。”
“像上次季安走丟的那次,明明是他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最後拐著彎鬨了一場。”
“季蘭的事也是,她說出來就好,我幫著她解決,現在我要像解密一樣的查,到最後說不定她還不領情。”
齊玉手指輕揉著,故意笑著道:“那不管了?”
季子漠坐在石凳上,向後倚靠著齊玉,也悶笑了聲:“齊玉,你現在學調皮了啊!”
“她是我大姐,怎能不管。”
更何況,他確實心疼記憶裡的那個姑娘。
齊玉:“大姐應該是不想讓你操心。”
季子漠:“我知道。”
重回王家村,帶著孩子是不方便,但又實在沒有靠譜的人,隻能帶著季丫季安。
季子漠獨去王家村,齊玉自是放心不下。
季子漠雇個馬車的時間,齊玉就買了弓箭回來。
身材高挑的人手持彎弓,單肩背著箭筒,容顏是天地間最好的景色。
季子漠看著他一步步走來,舔了舔唇,真是每一個動作都讓人心動。
四個人坐上馬車,季子漠拿過齊玉手中的彎弓,在他胳膊上捏了捏。
“你能抱起來我嗎?”
齊玉茫然的看他:“什麼?”
季子漠自顧自道:“回去試試。”
齊玉:......
離王家村還有半裡地時,季子漠讓馬車停了下來,四個人往前走著。
等到炊煙起時,季子漠幾人走著人少處進了村。
季丫不知發生了何事,但見季子漠神情不好,便也安靜的跟著不說話。
王家的院子裡,季蘭燒鍋做飯,王大柱見天氣好,便抱了自己的夫郎到院子裡曬太陽。
看到去而複返的幾個人,慌慌張張的站起身來:“大弟你們,你們怎麼又回來了.....”
季蘭聽到動靜從灶房出來,看到四個人站在門口,呆愣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