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坐在矮凳上吃了些, 夥食是一天比一天差,這一頓米飯還有,肉是沒了。
“來到這裡你洗過澡嗎?”季子漠邊吃邊抬眼問了句。
齊玉差點咬住自己舌頭, 垂著頭吃飯不回他。
季子漠說不上來的疲憊, 覺得自己失敗的厲害, 不知道為什麼, 過到現在,生活一團亂麻。
他低頭苦笑了下,齊玉餘光瞧見,心裡跟針紮一般,今日不是季子漠的錯,不理他不過是因自己的遷怒。
把口中的米飯咽下去說:“洗過。”
季子漠夾菜的動作微楞, 看著心軟的齊玉笑的高興, 彷佛一瞬間恢複了精氣神:“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齊玉垂下眼:“你們都睡過之後。”
麵前似是浮現齊玉偷偷摸摸半夜起來燒水洗澡的畫麵,季子漠想笑也真的笑了出來:“洗個澡還偷偷摸摸的。”
“我等下燒點水幫你提屋裡, 你洗洗澡。”
今日兩個人跑了一天, 還在山上打了個滾,渾身都是臟泥,還有頭上, 都要洗洗。
季子漠說的隨意,猛不防齊玉渾身似火燒, 快要連飯都吃不下。
季子漠見他不動筷子了,抬頭看見一張想要去死的臉,想故作鎮定,卻又恨不得鑽到地縫裡。
這怕是他剛才洗澡的話讓齊玉想歪了,一時間季子漠也不敢吱聲了, 唯恐齊玉再想著把自己喂老虎。
兩個鍋都燒滿了水,季子漠把洗澡的木桶放到齊玉房裡,一桶開水倒進去,又提了一桶的涼水倒進去,試了試還是有些熱,又去提了半桶進來。
季子漠手探在水裡摸了摸,覺得溫度適中收回手。
“我出去了,需要加水了叫我。”
知道齊玉不愛說話,季子漠囑咐完不等回答就出了房門。
房門合上的那一瞬,齊玉輕聲說好。
為了洗澡,季子漠故意燒了炭盆放進來,加上木桶中的熱氣升騰,房內倒也不是很冷。
齊玉解開衣帶,褪下臟了的外衣,彎腰脫褻褲時手指又軟又顫,好一會才解開。
褻褲上的痕跡成片,經過這麼久,已經有些發乾。
齊玉不敢再看,忙丟在一旁,抬腳跨到木桶裡。
現下季子漠不在,齊玉想哭的厲害,真的想溺死在木桶裡。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為何會那樣,原是能抵抗,可是不知道季子漠碰到了腹部的哪裡,他就軟了身子。
措不及防中,季子漠手不由分說的摸到了大腿根,齊玉想抵擋的,可是季子漠猛的用力握了下,他就如破舊的城門被人攻破,毫無抵禦能力的繳械投降了。
齊玉分得清季子漠沒什麼心思,隻一心擔心他摔了傷,是他自己,是他自己太過m感。
燭光昏黃,溫熱的水把身子包圍,這水像是把肌膚浸透,流到了四肢與心臟。
剛才季子漠問是否洗過澡,齊玉說洗過,可是他沒說,他怕驚擾人,也怕自己太過折騰而顯得矯情,都是端了涼水進來洗的。
今日季子漠又問了鄭柏敘,齊玉如實回答的,說來也是奇妙,鄭柏敘確實百般好,溫文爾雅,學識出眾。
季子漠和他比,比人品?一個端正一個善算,季子漠算不得贏。
比才學,季子漠的才學齊玉還沒領教過。
比性格嗎?更是不用比的,季子漠有時候壞的齊玉想咬死他。
可也是這份壞,走在了三綱五常外,顯得格外真實。
如今再回憶,齊玉不知對鄭柏敘是不是喜歡,他欣賞他的才學,兩人拱手而拜,似熟悉似疏離。
鄭柏敘與他一般,是個含蓄的性子,隻有詩詞中流露一二情誼,兩人產生了分歧,都會各自堅持著,哪怕是到了最後,鄭柏敘也隻會拱手說明日再來看他。
季子漠,他不講對錯,隻要瞧他惱了,認錯比吃飯還快,他裝可憐,扮委屈,看著他撒嬌求饒,來的那樣真實。
世間緣法萬千,齊玉不知什麼是輸是贏,隻知他喜歡這份真實,喜歡季子漠不顧禮法的闖到他的眼前。
齊玉心外有一堵牆,鄭柏敘是站在牆外等他出來的性子,季子漠會不講規矩的翻牆跳進去,就是這麼一個人,不知不覺,已經闖到了齊玉麵前。
齊玉後仰著頭,眼神渙散如墜落了星光,若有若無的呢喃:這般,這般沒規矩的人......
淡薄白霧在肩頭浮動,齊玉胳膊撐在木桶邊沿,一隻手清洗身上灰塵,出神的想著些什麼,不知不覺間碰到了那處,忙嚇的移開手去,清雅如玉的人又想哭了。
他不知,不知為何自己會有個Y蕩的身子。
等齊玉從水中起來,水已涼,他拉開房門,季子漠剛把哭睡著的季安從豬圈抱回房間。
齊玉洗了發,青絲垂到腰間,房內的燭光從他背後而出,身影溫柔了寒冬。
季子漠伸手撈起他身後的一縷長發,還潮濕的厲害。
他踏進齊玉的房,拿過桌上擦頭發的長帕,又把木椅往外拉了拉。
“過來,我幫你擦擦頭發。”
齊玉站著未動,季子漠又說了一遍:“齊玉,過來。”
他自己不知,他已疲憊的厲害,齊玉抿了抿唇角,垂了眉眼走過去坐著。
季子漠第一次做擦長發的活,拿著個帕子搓,跟搓麻繩一樣,力求讓帕子把水吸乾。
他放鬆了力氣,齊玉並未感覺到疼,隻是能感受的到,身後的動作很是粗魯。
他看著桌角,開始想他喜歡季子漠什麼。
是的,喜歡,齊玉不想騙自己,他喜歡身後的人的。
齊玉想,若是他真的嫁了鄭柏敘,應當是與鄭柏敘相敬如賓的,他濕了發,下人不在,鄭柏敘會問一問是否需要幫忙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