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錢不夠隻管去賬房領,看上誰,包下或是帶出來養著,都隨你。”
相識不久,季子漠不知齊玉真的惱到心底,便是發笑。
笑的越好看,越是內心悲傷疼痛。
有這樣一些人,畫地為牢,把自己囚禁,豎起全身的刺,推拒著所有人。
當帶著暖意的人靠近,他想讓這人走開,又想讓這人拔掉他身上的刺,舔舐他刺下的傷口。
齊玉是惱季子漠,又不算是惱季子漠,許是終於斷定,讓他心有波瀾,給了他希望的人,和這世間的旁人一般無二。
寒山灑滿金陽,齊玉初次露笑,讓季子漠晃了眼,心裡讚歎了句,這要是在現代,不得掰彎多少直男。
想到此,季子漠對自己的性向產生了疑惑,他在現代從未有找同性的想法。
穿越過來後,軟飯大於一切,娶個哥兒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自己是原本就不直?還是為了軟飯彎了?
還有,哥兒外形似男子,算男子嗎?自己彆說沒喜歡上哥兒,就算是最後喜歡了一個哥兒,這種算彎了,還是沒彎?
“你知道,我看到你第一眼是什麼感覺嗎?”季子漠挑了挑眉梢,彆有深意的問了句。
剛在心裡打定主意不理人的齊玉:......
“什麼感覺?”
季子漠低頭吃飯。
半盞茶後,齊玉按耐不住,再次追問:“什麼感覺?”
季子漠搖搖頭,似是難言道:“算了,我說了你又要生氣,還是不說了。”
如果是在現代,那個熟悉的火爆脾氣女俠,一定會踹了他的桌子,指著他的鼻子罵一句:季子漠你TM的賤不賤。
可惜,齊玉不火爆,做不來踹桌子的事,他少見的,瞪了季子漠一眼,揚聲道:“司琴,進來收膳。”
還沒吃好的季子漠:......
熄了燈,黑暗中,床上的人翻來覆去的難睡去。
季子漠雙手交疊枕在腦後,在黑暗中笑出聲來:“還在想?”
“沒有。”齊玉回答的很快。
季子漠:“人如其名。”
齊玉:“什麼?”
季子漠:“你叫齊玉,第一感覺,人如其名。”
季子漠打了個哈欠:“好了,我揭開了謎底,睡吧!”
有黑暗做掩蓋,齊玉側著身,恨不得把他瞪個千瘡百孔。
“你說,你說了我會生氣,那謎底定不是你說的這個。”
嗬,騙子。
在季子漠不知道的情況下,他身上的標簽越來越多。
季子漠被齊玉的話噎了下,這人還挺難忽悠。
“人活一世,短短幾十載,何必太在意彆人的看法,彆人對你的看法如何,我對你的看法如何,對你來說都不重要。”
他的話略帶深意,似是說謎底,又似是勸慰齊玉彆的。
“你隻要做好你自己就行,更何況,我可沒說謊,第一反應確實是公子人如玉,騙你是小狗。”
“睡了,晚安。”
季子漠扯了被子蒙住頭,用行動表示了深夜談話結束。
公子人如玉,精美卻易碎,需奉於高台,需珍愛萬千,需時時刻刻,需一生一世。
可這世間,誰又能對另一個人,一生寵愛。
被老天如此眷顧的人,季子漠兩輩子都沒見到過,老天生而無情,怎會讓一個人一生順遂如願。
說起來,他性子有些悲觀,眼裡看到的是團圓和美,心裡看到的是分崩離析。
眼裡看到的是天之驕子,心裡看到的是墜落雲端。
齊玉在他眼裡是矜貴公子,可心裡總是有一種錯覺,彷佛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塊玉就會跌落地上,碎成一地。
季子漠在被子裡閉上眼,齊玉人不錯,他倒是真心希望他和那個叫什麼鄭柏敘的有情人終成眷屬。
但是......管他呢!這事他說的也不算。
翌日一早,季子漠剛把被子塞到櫃子裡,齊母就帶著人來到了暗鏡院。
進門後看著神清氣爽的姑爺,和一臉疲憊,眼底泛青的齊玉,直接喜笑顏開來。
“我今日就和你爹出發去皇城了,你們倆守著家,有事記得寫信過來。”
齊母笑著道,把事情裡裡外外囑咐了一遍。
季子漠見她似是有話想對齊玉說,直接說去看看季丫,出了門,把地方留給母子倆。
他走了,齊母拉著齊玉的手,笑嗬嗬道:“我兒受苦了,姑爺身子瞧著瘦弱了些,不曾想精力如此的好。”
齊玉經過這兩次,已非昔日阿蒙,聽出齊母話中之意,耳尖微微發熱,想解釋,又閉上了嘴。
這要是說他和季子漠無事,齊母怕又要折騰個不達目不罷休。
“娘聽說你昨日在書房待了一日,也彆太逼著自己了,看賬本不急,娘身子好著呢!無論是你想接手家裡的生意,還是乖乖孫接手,娘都能手把手的教起來。”
齊母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自信說道。
齊玉幽幽道:“娘不是剛吐過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