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玉忙鬆開季子漠的手腕,麵上依舊冷淡,耳尖卻紅了個透徹。
兩人回了家,季丫從屋裡跑出來撞到季子漠腿上,笑的眉眼彎彎。
吃了藥,咳嗽就好了些。
季子漠心頭發軟,彎腰把她抱起來。
堂屋裡,季安坐在小木凳上,用小手編著竹筐,聽到腳步聲抬頭,目露孺慕,親近喚道:“大哥,我再編筐,現在是冬天,一個筐可以賣十文錢。”
季子漠腳步轉了過去,隻見他一個筐已經編了筐底出來。
“大哥你要回房看書嗎?化雪冷,讓小丫給你燒個木炭盆。”
從縣裡回到杏花村,季安和季丫都適應良好。
季子漠拽過季安乾瘦的手,手背手指上,被風割了細小的口子,手掌那處,肉眼可見的繭子。
他強勢的拿出季安手裡的竹條:“知道錢多來家在哪裡吧,給他送點柿子去。”
自己做錯的事,齊玉是瞧見柿子就彆扭,往後怕是再也不想吃柿子了。
“其他的怎麼辦?送給彆家嗎?”
季子漠:“就放著,反正大冬天的也不會壞,閒著沒事你就吃一個。”
齊玉蹲在他身旁,手指碰觸到細長的竹條:“我學著編。”
季子漠猶如受了天大的委屈,直接拿開他碰觸的竹條,惡狠狠的道:“你休想。”
齊玉愣住。
“這麼好看的一雙手,要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糟蹋的不成樣子,我做夢都能哭出來。”季子漠捂著胸口,痛苦的說出心裡話。
齊玉視線落在自己手上,隱隱約約有個念頭,卻不太敢相信。
“上次我洗了菜,你是因為覺得糟蹋了我的手,所以才生氣的?”
當季子漠點頭後,齊玉有些發暈。
季子漠瞧他震驚的雙眸,聳了聳肩:“這有什麼不能理解的,有人愛細腰,有人愛美色,我是手控有什麼不能理解的。”
解釋完,他起身把編筐的東西挪到了一邊角落裡,季子漠做不來壓榨童工季安的事,他自己編不來這玩意,更何況編一個筐要一天,一天十文錢,來錢太慢。
齊玉蹲在原地,手指不自覺的蜷縮著,那顆心跳的有些快了,快的齊玉難以控製。
往日被人忽視的雙手,鄒然得到了主人的眷戀,拿物時都愛惜了幾分。
季安去錢多來家送了些柿子,回來時把布袋放到堂屋桌子上:“大哥,我回來的時候碰到立根了,說他爺爺讓他把布袋送到咱們家,見到我就直接給我了。”
季子漠拉開布袋一看,得,柿子一個不少的還了回來。
“我柿子給了錢大哥的小爹,他說最近年關,來往的商船多,錢大哥去縣裡碼頭扛貨去了。”
晚飯依舊是季子漠掌勺,齊玉沒再搶著洗菜,他跟在季子漠身旁,細細記著他放了多少鹽,鍋裡的菜什麼樣子是熟了。
又不錯眼的看季安是如何引火,加柴,熄火的。
昔日被人伺候的少爺,笨拙努力的適應著現在的生活。
炊煙蜿蜒而上,遮目的白霧充斥著灶房,季子漠見齊玉學的太過認真,開口說講個笑話。
一屋子的歡笑熱鬨,不曾聽見有人敲了院門,也不曾聽到有腳步聲靠近。
菜炒好,隻等飯出鍋,季子漠放下挽起的袖子,似有所察,朝門口看去。
一個哥兒癡癡的望著他,落下了晶瑩的淚。
季子漠下意識的看了眼齊玉。
“季大哥,你可以出來一下嗎?”門口的哥兒瞧不見旁人,唯有季子漠。
季子漠嗯了聲,讓齊玉幾人先吃飯,不用等他。
剛才站在灶台前的人跟著旁的哥兒出了門,灶房裡的熱鬨不在,季丫怯怯的看向齊玉,似在擔心他。
齊玉:“怎如此看我?”
季丫捏著拳頭道:“大哥最喜歡嫂嫂,不喜歡元寶哥哥,嫂嫂彆生氣。”
齊玉從櫥櫃中拿了顆糖給季丫,蹲在她身旁,語氣如常道:“不生氣,元寶哥哥是喜歡你大哥嗎?”
季丫吃著糖,點頭如搗蒜,一口氣把話都倒了出來:“元寶哥哥和杏花姐姐都喜歡大哥,不過元寶哥哥最喜歡大哥,他給大哥洗衣服,掏鳥蛋留給大哥,做了好多好多事,不過大哥好像更喜歡杏花姐姐一些。”
大哥瞧見杏花姐姐會笑,教杏花姐姐寫字,接過元寶哥哥的東西就讓他離開。
季丫說話快,大幾歲的季安攔都攔不住,當下縮了縮脖子,不知道等下嫂嫂可會和大哥鬨一場,村裡男人和寡婦說笑兩句,家裡的夫郎都要大哭大鬨罵一次。
這樣對比,大哥犯的招惹罪罪不可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