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贏了。
林空鹿站在那裡很久,忽然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周葵趕緊收劍,好險割傷他。
林空鹿摸到一手的血,靜默無言。
周葵見林空鹿一直站在那裡,擔心這人是不是自尊心受挫,雖然總覺得林空鹿不應該,可……萬一呢?畢竟這人之前還從沒輸過。
霍琦不算,他比的根本不是劍。
周葵小心翼翼過去問:“林空鹿,林兄,你還好嗎?”
林空鹿就忽然抬頭,一臉讓人害怕的興奮,他提劍,一側的酒窩前所未有地深:“再打一場!”
周葵掉頭就跑。
林空鹿追了上來:“你的劍訣有意思,為什麼不跟我打?”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透著一股瘋勁。
周葵心肝都在顫,為什麼拒絕,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周葵被追得都快亡命天涯了,林空鹿找準時機一劍刺過來,周葵還是隻能應戰。
周葵再擋,明顯能感覺到林空鹿的劍招更精湛,力道更大,更快,周葵猛地瞪大雙眼,怎麼回事,這人怎麼越打越強?這合理嗎?
周葵隻覺得要完,於是艱難再次打敗林空鹿後,她筋疲力儘,卻依舊趁機直接掀翻了人,一腳踩在他身上:“夠了,不許起來。”
林空鹿愣了下,真的沒再掙紮,隻是視線還是一動不動盯著周葵,裡麵都是黑沉的戰意。
周葵簡直懊悔,她忽然想到之前定的約定:“你輸了,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林空鹿歪頭想了片刻,才終於從滿是劍招的大腦旮旯角落裡翻出這一條記憶來,他點頭:“除了不比劍,都可以。”
周葵下意識腳下用力:“你說什麼?”
林空鹿吃痛,卻麵不改色:“我一向說話算數。”
周葵拳頭都在嘎巴嘎嘣響,她簡直在想一劍殺了林空鹿是不是一了百了,可殘存的理智和師兄弟們驚恐的目光讓她艱難放棄了這個想法。
可心裡實在怨念十足,她忽然想到了一點,笑了:“是你說的,什麼都可以,既然什麼都可以,那你喊我一聲師姐吧。”
“這樣就可以?”林空鹿好像根本沒有感受到周葵的戲謔,眼中甚至還有詫異。
周葵艱難嗯了聲,等等,這反應怎麼跟她想象得不太一樣。
林空鹿就定定看她,忽然笑了,他盯著周葵,仿佛一身縈繞著邪氣,他喊周葵:“小師姐,”他說,“你可真好騙。”
他就在那兒笑,笑得周葵都慎得慌,那隻腳都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踩下去,她現在隻想有多遠躲躲遠啊!
然後周葵絕望中求救般回頭,就看見了張守鶴師父領著掌門、劍仙師父、以及一個扶劍的糙漢子,整整齊齊愣在那裡。
周葵一瞬間臉色通紅,為什麼這個世界還沒有毀滅啊!她到底為什麼還沒有死掉,她都死了為什麼還要複活,就是為了受這份罪嗎?
掌門最先回過神來,矜持點頭:“恩,你的劍訣很特彆,你確實走出了一條自己的路。”然後開始陌生地揣摩那套新劍訣。
劍仙師父沉默半響,最後點了下頭,表示自己還認這個徒弟,就是眼神比較陌生。
而那位糙漢子更是震驚夾雜迷茫,甚至還有一絲對蜀山乃至世界的懷疑和陌生。
這些人各種複雜情緒,最後都凝練成一個狀態,陌生。
而張守鶴跟這些人都不一樣,隻有他是真的想變得陌生。
張守鶴陰惻惻笑:“你們玩得挺開心哈?”
周葵一激靈,趕緊縮回了自己的腳。
林空鹿若無其事爬起來,拍了下衣服,胸口那個明晃晃的鞋印拍不掉,他也半點不在乎,他看著周葵,說:“劍修一道,天賦很重要,卻也並不重要,勤於揮劍,將先來者斬於劍下,從來不是什麼特例。你修行艱難,但我敬你勤勉,我信你的劍法一定不止於此。”
他說得格外認真,周葵都震撼於這番話,心裡產生了淡淡的愧疚,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