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退了兩步,威脅愈發無力:
“你乾什麼你,我要報警了,我跟我女朋友的家事,你管得著嗎你,你……”
聽到某一個詞的時候,
祁止言突然偏了下頭。
下一刻,他抬起了冰冷的目光,如黑曼巴蛇一般,漠然不屑,
“……是嗎?”
那隻布滿刺青的花臂終於牢牢地扣住了楊文彬的肩膀,力度大得幾乎要將他的肩胛骨給壓碎。
“如果我非要管呢。”
話音未落,一記淩厲的拳就牢牢地砸到了楊文彬的臉上!
祁止言以前跟人打拳的時候,楊文彬還不知道在哪兒吃奶呢。
眾人隻是發怔了一會,就看到他拳拳重擊、招招致命,
隔著一層西裝外套,聲音簡直令人牙酸。
他表情漠然,微微汗濕的黑發從額前垂了一些下來,一雙充滿戾氣不屑的眸下,那顆濃黑的小痣仿佛透著妖豔的光。
楊文彬眼睛都紅了,雙手擋在頭上,憋著吐出一句:“操.你媽的……”
祁止言語氣懶散,拽住楊文彬的頭“砰”一下砸在地上:
“我勸你最好少說兩句。”
楊文彬霎時痛得兩眼發黑,恨得發慌。
他打不過,隻能“噗”地一聲吐出一口帶著血的唾沫,轉移目標,咬牙切齒一般喊了一句婊.子。
這兩個臟字似乎戳到了祁止言的神經。
他的動作一頓,臉色黑得嚇人。
或許是因為這片刻的怔愣,他竟然給了楊文彬可乘之機,躲避不及,被砸到了臉側。
濃黑的眉被指甲劃破,一道細微的血線沁了出來。
下一秒。
祁止言俊美而痞氣的臉上,忽然浮現了一抹笑意。
不及眼底。
“我不是說了嗎。”
他一字一頓,
“你最好,給我,少說兩句!”
砰。
砰。砰!
接二連三的□□碰撞悶響聲響起,祁止言被激怒了,下手不像剛剛那樣留分寸。
兩人挨到一塊的時候,祁止言似乎動了動唇,不知跟楊文彬說了什麼話。
楊文彬也終於有了點血性,瘋了似的搏鬥起來。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徐邀星。
不能這樣下去了。
鋪天蓋地的後悔和複雜情緒湧上心頭,徐邀星冷靜地頂著壓力上前,微涼的指尖碰到了祁止言滾燙的小臂。
“彆打了,”她的氣息有點不穩,“再打要出事了!”
“祁止言!”
祁止言驟然停住了手,扭頭。
周圍一片一塌糊塗,沙發都發出刺耳的嗡鳴。
搖晃破碎的光芒從頭頂斜斜照下來,兩人的目光對上,在凝滯的空氣裡,短暫地相觸了一個呼吸。
“保安,這裡!”
她這一聲,像是終於將眾人的理智喚醒。
姍姍來遲的安保團團圍了上來,將兩人分開,給警察留了過來的空隙。
七嘴八舌的觀眾們自發地為警察解釋起了剛剛發生的一切,而徐邀星作為當事人,努力鎮定地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試圖為祁止言證明:
“他不是挑事的,警察同誌,事情是這樣的……”
祁止言比癱倒在沙發上的楊文彬好得不是一星半點。
除了眉上的傷口以及淤青之外,隻是呼吸微微快了些。在眾人的簇擁之中,他微微擺手,安靜沉默地站在徐邀星的身後。
他停頓了一瞬,
從身後望著女人。
她的脊背挺直,蕩領的玫瑰色吊帶裙隨著身體微微搖晃,骨肉勻停。
唯一突兀的是,裙擺以及腳踝上濺到的酒液,因為時間長,已經稍微有些乾涸了。
於是。
好半晌之後,祁止言才垂下眸,默默地,
將口袋裡的原本給她的手帕,塞了回去。
……
這不是徐邀星人生第一次來警局,但還是第一次,因為這種事情進來做筆錄。
雖然一開始是祁止言先動手的,但是在場的人證和物證都能表明,這件事是楊文彬有錯在先。況且之後他也沒單純挨打,兩人屬於是互毆,沒什麼禮貌可言。
這種情況之下,祁止言的律師匆匆趕到,利落而簡單地將事情收了尾。
“……如果您去醫院檢查出了什麼問題,歡迎致電我們,”那律師彬彬有禮地推了下眼鏡,“當然,前提是,您沒因為嫖.娼拘留十至十五日。”
“……”
祁止言肩膀上搭著外套,微微低了下頭,避開刺目的白熾燈,擰開了調解室的門。
他的目光在大廳內逡巡了一圈,最終落在鐵質長椅上,那個微微低著頭打電話的女人身上。
纖長的睫毛垂下,唇瓣蒼白。
身形單薄,瘦削,腰肢幾乎不盈一握。
坐在那裡,像個水墨畫裡的人,輕輕慢慢地飄了出來。
“……多虧你給我喊了個代駕把車開過來。天太晚了,你趕緊回家吧,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