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頭,直直撞進一雙眼裡,這雙微翹的桃花眼勾住了她的視線,不曾察覺手心處一涼,是段錚將一隻細長畫筆塞進了她手中:“來,好好給你夫君畫一幅。”
她握著筆轉身,遲疑道:“還畫狗?”
段錚扶著下巴,盯著她的側臉,道:“嗯,狗。”
蘇雲溪垂首,筆尖旋即落在紙上,上好的紫墨,濃淡相宜,暈染出一隻昂頭翹尾的小狗,活靈活現。段錚在她身後,靜觀她運筆。不多時畫完,蘇雲溪把畫拿起來,對著段錚的臉欣賞。
“像嗎?”他問。
她認真說:“像。”
臉頰粉白,聲音清麗,滿是無辜,可明明是伸爪子的貓。
段錚道:“那便好,好好收起來。”
一時盯著她又怔了,不自覺手撫上她的臉。手掌心繭子微糙,劃過臉部最嬌嫩的皮膚,蘇雲溪忍著雞皮疙瘩,沒有推開,隻是斂住目,心裡翻滾找借口。
一股不大的力量自背後推來,將她攏進他懷中。
驟然貼近,蘇雲溪腦中空白了一瞬,卻在恢複神智後手指尖發軟,怎麼也捏不住畫紙。他用的熏香真的很好聞,蔓延著將她裹住。
畫紙飄然墜地。
蘇雲溪不說話,依著他放鬆,察覺到肩部的力量微壓過來,段錚也沒開口,靜靜抱著她。
“夫人……”
聲音溫柔,含著若有似無的一抹情緒。
有敲門聲,是馬管家在外麵叫:“老爺,夫人,沒事吧?”
蘇雲溪低聲:“夫君……”
段錚鬆開她,後退兩步,彎腰將畫紙拾起來。他又看了她一眼,大步打開房門回對麵屋去了,廊下人忙打傘跟上。
雨幕中一抹洇濕的藍色衣角還在眼角晃蕩,段錚已經回到書房,打開窗繼續讀書,蘇雲溪看的困倦,趴回桌上,托著腦袋盯小狗,思考人生。
她發現,折騰了這幾天下來,不但和離之事無從談起,看段錚的態度,反倒遙遙無期。今晚想什麼借口才好?
“不若夫人就彆和離了吧!”飲月語出驚人。
蘇雲溪懶洋洋“恩”了一聲:“為何?”
飲月解釋:“夫人生氣是氣老爺這兩年不在,您看老爺這都回來了,不走了!”邊說邊把畫有貓狗的紙小心卷起來放好,又說,“而且啊,老爺長得好看人又好,夫人不喜歡的也沒有強行讓夫人接受,待夫人不錯啊!”
蘇雲溪抬頭:“他說不走了?”
飲月搖頭:“是我猜的,不過如果老爺真不走,是不是夫人就不會再想和離了?”
蘇雲溪也說不清楚,和離一事非臨時起意,確有因段錚不在家之故,許是年齡關係,人總是要比往日成熟些,便越發懂了些道理。而今他回來了,她再一味下去,倒是顯得矯情。
良久模棱兩可道:“或許。”
飲月出主意:“夫人若不想,就說今日來了月事,這樣至少要幾天呢!”
蘇雲溪沉默半天,緩緩“嗯”了一聲。
而另一邊,眼線早已暗暗把這些話送進段錚耳中。
此夜,段錚一夜未歸。
如此異常蘇雲溪也未經曆過,想來是署裡有事。換了身便於出門的衣服,蘇雲溪帶著飲月踏出府門,前往治安署。
所謂“治安署”,表麵是個高門府衙,其實京城內無人不知,那就是個供當今皇上的小舅子玩的地方,段錚不在的兩年,蘇雲溪偶爾從門口經過,裡麵的人會和她打招呼,然後問她家裡是否需要捉老鼠。
若不是親身經曆,蘇雲溪定然不信會是皇親國戚能乾出來的,而且這個部門居然能一直存在沒被人參掉,也是神奇。更為神奇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