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處,”唐父用手指著圖上一個邊緣處,“夕瑤說,她聽到了一男一女兩個人的聲音。聽起來,他們已經蝸居在此處有些日子了。對了,她讓我轉達謝大人,那女子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像鎮江傅府,司琴小娘身邊的婆子。”
“果然是她!”韓守康沒忍住插了嘴,“這婆子,我們遍尋她不著,原來躲到地下去了。”
“這人......果真和軍械案有關?”
謝雲初小心收起了圖紙,放入自己衣襟內,“目前看來,是的。她一路從鎮江跑到了杭州,一進城,貓了兩日,見沒人跟著,就直奔安濟坊了。”
唐大人聽後半響不語,然後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那力道,讓一旁站著的韓守康和暗衛都嚇了一大跳。
“這幫人,打著安濟坊救死扶傷的名號,綁架窮苦人家的姑娘,然後用女色來行賄朝廷官員,這要是由得他們這樣下去,這百姓的日子,就真不用過了!”
“唐公,您怎麼知道......”謝雲初納悶,暗門子的事情,他可是一個字都沒敢提啊。
唐大人瞟了他一眼,“夕瑤說的。”
謝雲初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他捏緊了拳頭,儘力保持臉上的平靜。安濟坊的管事說,夕瑤隻是被關了,為何她會知道暗門子的事情?難道他們......
“同夕瑤一起關著的這個姑娘,就是現在住在我家的那個,當時和她一批的,有不少就被帶去那裡了。這姑娘性子剛烈,沒少挨打,這才保全了自己。”唐父餘光掃到了謝雲初的拳頭,默默移開了眼睛。
謝雲初悄悄鬆開了拳頭,仿佛喉嚨間的那股子堵塞感也沒有了。“唐公,那您下一步有什麼打算?安濟坊的主事我已經拿下了,您想要見見嗎?”
“不急,你們先審吧,回頭和安濟坊有關的口供派人送一份給我就好,我先看看情況,再決定見不見。”
柳四送上了茶水,謝雲初恭恭敬敬倒出第一盞,先給唐大人遞了過去。
唐公接過茶盞,吸了一口氣,忍不住挑一挑眉毛,“喲,這是今年的明前龍井吧。一眨眼清明都過了,我倒還是第一次喝上今年的龍井呢。”他低頭喝了口茶,香氣清高,入口醇厚回甘,飲後齒頰留香。
“茶是好茶,可惜啊,這會兒沒有心境品茶,”唐大人放下了茶盞,感歎道,“這安濟坊,是留不得了。”
“唐公是準備出麵接手和清查安濟坊了嗎?”謝雲初十分擔心,“如今總管事被抓,但是安濟坊裡分管大小事務的小頭頭,都還沒有消息呢,更不用說,如果還牽扯到軍械案以及鎮江那一頭的話,這小小一個院落裡,怕是危險重重,唐公可要格外小心啊。”
“謝將軍說的這些,老夫都知道。管家一紙聖命讓我接手安濟坊,可惜老夫手裡既沒有人也沒有錢,這改革,談何容易啊。更何況,我原以為安濟坊隻是有些吃空餉,賬目不清,以次充好的問題,可是現在看,那些反倒是小事。要解決的大事無非是兩件。第一件,如何把現在盤踞安濟坊的毒瘤清理出去。第二件,清理完了以後,安濟坊到底要做成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唐大人話語落定,屋子裡靜悄悄的。三個人都沒有接話。
謝雲初在心中盤算,這回來杭州,為了不打草驚蛇,大批的人馬都安排在城外。如果這時候要調人馬入城,怕是容易被對方察覺。可若是任由唐家人自己折騰。這一家子老老小小的,哪裡鬥得過在此盤踞多年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