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酒樓裡的人一看到官府眾人到來,就趕緊由掌櫃的領了人出來見禮,然後便一臉巴結笑容地將眾人迎進了樓去。今日這三層酒樓已完全被府衙給包了下來,所以也沒有其他客人,那些府衙官吏以及部分轉運使衙門的吏員也都能在一樓二樓喝酒吃飯,至於三樓,則是用來招待貴客的,隻有慕容彥超、方平、申卞等幾名府衙要緊官員,以及孫途、汪平能入得了席,所以這兒就顯得格外空曠。
入席的人雖然不多,但這三樓上的酒菜卻著實不壞,本來慕容彥超就是打算好好款待來人,從而好借其之力來對付孫途的。現在事情沒能成,但酒菜早已訂下自然是不能退了,而且還便宜了一同而來的孫途。
相比起這些位科舉出身自重身份的文官斯文的吃相,孫途和汪平兩人一旦坐下後便開始大吃大喝起來。除了與這些府衙官員必要的應酬外,汪平更多的還是和孫途推杯換盞,互相說著些軍伍或是武學上的事情,還真有些旁若無人的意思了。
其實彆看汪平表現得如此隨意好像完全不給慕容彥超他們的麵子,事實上這也是他高明的地方。他早看出來這青州城裡的爭鬥已成水火之勢,他可不想攙和其中,更不希望慕容彥超在自己麵前說孫途的不是,如此一來自己到底該不該如實上報呢?所以還不如索性就把立場給挑明了,這樣對方總不好開口了。
當然,他這番表現還是引來了府衙幾名官員的諸多不滿,所以酒至半酣時,酒宴上的氣氛反而是越發冷清,就隻剩下他和孫途之間還時不時地互相敬酒了。
眼看著酒席就要不歡而散,慕容彥超突然就舉起杯來衝孫途一笑道:“孫都監,本官倒要敬你一杯酒。自你來我青州後,本城軍容可比以往要強盛許多,這番功勞可是以往那些將領都無法做到的。”
孫途舉杯相應,隨後把酒乾了後,才笑道:“知府過譽了,下官也隻是做自己該做的事情罷了。既然身為青州都監,自然是要想法強我廂軍實力。”
“說得好。”慕容彥超早就有了對策,此時又滿上了一杯酒敬道:“既如此,就請孫都監能再滿飲此杯,本官還有大事相托呢。”
孫途卻不急著再喝了,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知府有何吩咐但說便是,下官可當不得一個托字。”果然慕容彥超是不可能輕易認輸的。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青州這些年來因為軍事不興,導致境內盜匪橫行。就在一個多月前,就有一莊百姓被盜匪儘數屠戮的慘案發生,本官心中實在是深感慚愧啊。但現在好了,有了孫都監你重興我青州兵事,想來掃平境內賊寇也在頃刻之間了,還望孫都監莫要推脫才好。對了,如此要事也還請汪提轄你能做個見證,不知你意下如何?”說到最後,慕容彥超已經把目光落到了汪平身上。
孫途眉頭微微一皺,已經有些知道他為何要這麼做了。這分明就是想讓自己和手下的兵馬去冒險啊。雖然廂軍已有些規模,但在旁人看來終究才新立不久,很可能不是那些橫行本地多年,又占據了地利的山賊盜寇們的對手。
而隻要自己在平賊一事上出了差錯,損兵折將,之前的勢頭就會再次翻轉。甚至於,哪怕自己並沒有在平賊一事上出什麼問題,隻要把廂軍上下調離青州城,在此植根多年的慕容彥超也可能有機會翻過身來。
隻是看出他的用心是一回事,孫途卻無法拒絕他的這一要求,因為這本就是他身為青州都監的職責所在,而且邊上還有汪平在呢。若是告狀什麼的,汪平還能幫著隱瞞,但關係到青州境內的安定,他可不好再裝什麼都不知道了,說不定什麼時候事情傳出去,他的責任也不小。
這慕容彥超還是不死心,但這一招自己卻已不能閃避,隻能接下。孫途在有了主意後,便是一笑道:“慕容知府所言甚是,青州境內幾股山賊盜匪確實危害甚大,其實就算你不提,本官也已有將他們一一剿平之意。不過,如今廂軍才重新操練起來,一時還無法出征,得再給我些時日練兵才成。”
“哦?不知孫都監需要多久?我青州情況已越來越是不堪,可等不了太久了。”
“今年之內,本官就會先平他一兩處山賊巢穴!”孫途的回答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