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宣和元年二月二十八日,宜,祈福、齋醮;忌,伐木、開倉。
今日,現青州兵馬都監,未來的京東路兵馬都監孫途大婚。
二月二十五日,孫途率部返回青州,三日之後的今天,一切如他所言,青州城內外已是披紅掛彩,比過年還要熱鬨數倍,隻因為這是孫都監迎娶雅兒過門的大日子。
如今的孫都監在青州一地真正做到了一呼百諾,軍民心服。現在又是如此重要的日子,自然是要全城一起努力,讓這一婚禮辦得越隆重越好了。所以幾日下來,城中的紅布都幾乎被用光了,街道上、酒樓店鋪前,甚至是臨街的許多民居門前,都已掛滿了各種以大紅色為主的喜慶彩綢,所有人的麵上都掛著喜悅與歡慶的笑容,所有人都在恭賀著孫都監這一次的大婚。
就連本該肅殺嚴謹的軍營之中,現在也已變了模樣,到處張燈結彩,將士們甚至連兵器都收了起來,一派歡慶的場麵。許多將士更是自發出營幫忙,為孫途張羅起一係列繁瑣的婚禮必備之事來。
民間與軍中都已如此,那作為主角所在地的孫家府邸自然更是陷入到了歡樂的海洋之中,家中奴仆個個換上了簇新的衣衫,不時滿臉堆笑地將一個個趕來的賀客迎入送出,又把各種禮物搬入庫房。至於這些聞訊前來道賀的客人,也自然有府中管家以及黃文炳負責招待。倒是作為正主的孫途,此時倒顯得頗為空閒,除了不斷聽人嘮叨提醒關於婚禮當日的種種禮儀細節,就是任由諸多三姑六婆施為,把各種花哨的服飾往他身上套,讓各種以前全然不碰的花粉胭脂往他身上和臉上塗抹了。
這次的孫途倒是很有耐心,並沒有任何不快與反抗的意思。他也知道自己對千年前的這個時代的許多繁文縟節所知還是太少,尤其是像結婚這樣的大事,更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一切還是入鄉隨俗,聽從他們的意思來為好。這是對這個時代的尊重,也是對即將成為自己妻子的雅兒的最大愛護。不然要是出了什麼差錯,到時就要讓人說閒話了,而傷心的隻會是雅兒。
所以這三天,孫途就一直留在家中,就跟個木偶似地任由眾人擺布,直到二十八號上午,才換上了一身極其耀眼的翠綠色的衣袍,戴著頭巾,鬢邊還插著一支不知從哪棵樹上摘下的鮮花,騎了一匹高頭大馬在無數人的簇擁下緩緩地行出了孫家大門,前往青州城另一端的某處宅子裡去把雅兒給迎娶過來。
是的,自打那天之後,孫途就再沒有見過雅兒,她早已被人送去了城市的另一端。至於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古來就有說法,在確定婚期後,男女之間將不能再見麵,不然就會有厄運降臨。哪怕孫途對這等說法不屑一顧,為了安雅兒之心,也隻能聽之任之了。反正也就三日而已,很快自己就將與她徹底成為夫妻了。
隻是當孫途騎馬緩行街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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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周圍百姓的陣陣歡呼和祝賀,心裡卻還是一陣的彆扭。實在是他的這身行頭有些過於紮眼了,不光是鬢邊的插花讓他覺著太過娘炮,這一身的綠色也委實讓人不舒服。雖然他已從人口中得知了這是古時候流傳下來的規矩,男女大婚時男子著綠衫,女子著紅衫乃是最吉慶的穿著,還流傳下了紅男綠女的說法。
可作為千年後才來的穿越者,他對綠這個字眼那可是相當之敏感啊,而且居然還是在自己大婚的時候讓自己變得綠油油的,這到底是祝福還是詛咒啊……唯一慶幸的是,至少他們沒有為自己準備綠色的帽子或頭巾,不然的話孫途是打死也不會接受了。
當然,孫途的臉上是看不出半點這種彆扭糾結的心態的,一路行來,他的臉上滿是喜悅的笑容,一切都一板一眼地按照身邊人的提點來做。直到抵達一處同樣披紅掛彩的大宅子前,孫途才被人攙扶著從馬背上下來,然後一步三搖地來到了緊閉的大門前。
本來照道理的話,作為新郎的孫途是應該前往新娘的娘家接親才是。可是雅兒卻是孤兒,所謂娘家和親人也就孫途一人,所以隻能暫時找了處宅子安置下來,然後再找些人來當她的娘家親人了。
此時,孫途帶來的人把院門一拍,裡頭就傳來了佯裝不快的聲音:“兀那孫家之子想娶俺家妹子可沒那麼容易,你可會詩文?若能做得錦繡文章,這門親事俺們倒是可以認下。”這粗豪的聲音,赫然正是魯達。
聽得這話,孫途便是一頭的黑線,你這粗魯不文的家夥居然還敢跟我談什麼詩文?但還是照足了規矩把早準備好的幾句酸詩給背了出來,那邊院門這才開啟,魯達、楊誌等幾個充作雅兒娘家人的漢子正都滿臉好笑地看著他呢。
等孫途引眾人進入,魯達又當仁不讓地上前:“孫三郎,如今俺們都已將雅兒認作了自己的妹子,你今娶了她,從此可要好好待她,不然,俺們這些當舅哥的可不會輕饒了你!”
孫途忙笑著應允,心裡也是一陣感激。這幾位其實也是知道雅兒出身的,所以才會在今日認下了她,這顯然是對她的關愛之情了。畢竟孫途如今地位越來越高,雅兒一個貧家女子與他成親確實沒有保障可言啊。
在這裡又是好一番糾纏後,孫途才得以進入後院。但依然未能見到妝扮停當的雅兒,反倒有一個英姿颯爽,模樣俊俏的女子擋住了他的去路:“孫三郎,你要娶雅兒可要先過我這一關。”正是扈蓉擋在了雅兒的房門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