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孫途並沒有打算這時候動手,此時日頭在東邊,正好照著他們,視線都受影響,必須等到下午日光轉向後再行動,那時天時在己方,便可一擊成功。
整個上午就在雙方各有提防卻又各自忍耐的情況下一點點過去。待到中午,前方遼兵那裡已有炊煙升起,他們早有準備,自然能有吃的。而山穀裡守著的宋遼雙方卻隻能餓著肚皮,最多喝上一小口酒水算作充饑了。
當知道孫途要冒險去拿耶律思不達時,武鬆和魯達二人都有些不放心地道:“三郎,不如我們和你一起行動?”
孫途看了眼他們身上的傷,沒有太多的猶豫就搖頭否決了:“你們傷勢不輕,還是不要冒這險了。”這二人步戰確實厲害,尋常遼人都沒一人是他們的一合之敵,但是騎術卻實在太差。
昨夜眾人逃亡時,他們兩個就幾次落到了後方,要不是兩人武藝高強,拚死廝殺,隻怕就已經死在出逃的路上了。可即便如此,他們也都受了多處創傷,光是流矢一個中了四箭,一個中了六箭,還有一些刀槍傷……得虧二人身子足夠強壯,這才保住了性命。但此時孫途是不可能再讓他們冒險殺敵了。
兩人見他說得堅決,而且確實傷勢不輕,也擔心自己去了會幫倒忙,最終還是接受了安排。同時,兩人在經曆了這場變故後也知道了騎術在軍中的作用,決定隻要這次能安然回去,今後一定要好好把騎術給練出來。
不去理會二人是怎麼想的,孫途此時已抓緊時間休息起來。直到日頭偏西,照在了對方那邊後,他才衝耶律雄格一點頭,然後裝作其貼身侍從,隨之策馬來到了山穀之外。
本來對峙的雙方隨著耶律雄格的這一舉動而略有動蕩,在對麵遼兵詫異的目光裡,耶律雄格又往前行了幾步,這才拉住了戰馬喝聲道:“思不達,你可敢出來與我說話?”雄健的聲音遠遠傳過去,氣勢十足。
此時他離著敵軍還有百五十步,正在遼軍弓手的射程之外。而在其身後,除了孫途這個假扮的侍衛外,還有三四十名親兵跟著。隻要一有什麼異樣,這些人便會在第一時間護著他退回山穀。
思不達是沒想到雄格居然敢在這時出麵找自己,雖然感到有些意外,他還是沒有回避,很快就也乘馬從陣中走了出來,眯著兩眼端詳著耶律雄格:“雄格,看樣子你也受了傷了?”
“哼,不過是雄鷹一時不查被麻雀啄了一口,沒什麼關係。”耶律雄格見他出來心頭便是一喜,但嘴上卻不饒人:“思不達,你身為我南院官員居然犯上作亂,就不怕到時死無葬身之地嗎?還有你們,本都是我大遼的勇士,現在卻跟著思不達造反,你們不光會死,死後也必會連累家人族人,你們可想過那後果會有多重嗎?”
耶律雄格為南院大王多年,在南京這裡的威名還是相當大的,開口一說之下,這些尋常遼兵果然就露出了糾結與惶恐之色。因為在他們眼中,他就是極其高貴的存在,平時隻能仰望,如何敢對其下手呢?
思不達見狀臉色便是一沉,當即大聲喝道:“雄格你彆想用這種話來亂我軍心,更彆想拿這話來為自己狡辯。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過錯,不知道我思不達是為何要出兵殺你嗎?”
頓了一下,他便回頭環顧了一下左右兵馬,大聲道:“你當你與宋人勾結,試圖將我南京城整個出賣給他們的陰謀就沒人發現了嗎?”此言一出,眾皆嘩然,本來還有些愧疚的遼兵立刻就對雄格露出了敵視之意。
“你胡言亂語,含血噴人!”耶律雄格頓時就惱了起來,大聲駁斥道。
思不達此時卻是挺直了腰杆,迅速回道:“哈哈,你慌了,你一定想不到自己的陰謀會被我發現吧?你讓人私下裡去和宋人勾結的事情真當能瞞過所有人嗎?而且這次你不光想把南京城賣給宋人,還把我大遼南邊的大軍布防細節也全透露給了宋人。你敢說他們沒有拿到布防圖?”
這話一說,不光思不達身邊的下屬,就是雄格的親兵都有些含糊起來,而耶律雄格更是麵色一變,怎麼此事這家夥居然也有所耳聞了?
思不達卻是抓住了機會繼續攻心道:“你說自己是冤枉的,光說可沒用,除非你能用行動表明自己確實不曾與宋人有勾結。隻要你現在回去把山穀裡的宋人全部斬殺,我思不達不但就此收兵,還會立馬向大王你賠罪,恭送你們返回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