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蓋臉色幾番變化,顯然心中依然是在做著取舍。半晌後,他終於還是妥協了,歎息道:“那就按照軍師的計策來吧。隻是,我們的人真能把消息送進城去,並讓那程萬裡相信此事嗎?”
“哥哥有所不知,其實我們的人早已進入城中,隻等我們傳出命令,他就會有所行動。”吳用又笑著解釋了一句,卻讓阮小二再度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原來他們早已在密謀對付董平了,可自己,還有晁天王竟一直都被蒙在了鼓裡!
不過事到如今,他們也不好再在此事上多作糾纏,當下就讓吳用想法傳遞信號入城,然後靜等董平被除,從而好順利破城!
多日的攻防,對雙方將士來說固然是種煎熬,但更受傷的卻還是東平城內的百姓。每日聽到城外喊殺震天,一波波的賊人殺上城頭,似乎隨時都可能攻破城池,這實在讓這滿城百姓都感到惶恐不安,生怕什麼時候全家都將被殺。
這樣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直到今日午後,梁山軍退下時沒有再繼續攻來,才讓人有了點喘息的機會。不少一直守在家中的百姓也難得出來走動一番,城中幾家酒館的生意也好了一些。
陳滄就在這時候走進了自己這段日子裡常來吃酒的小酒館中。這裡的掌櫃早已與他相熟,見狀趕緊就笑著上前招呼:“陳先生來了,快些坐下,敝店剛開了一壇好酒,正好讓您吃個新鮮呢。”這位可是城中大人物,乃是城太守身邊的幕僚,他們這樣的小商家自然是要好生巴結招待了。
陳滄衝對方微微一笑,這才掃眼店中,打算入內要點酒菜。可就在他目光掃到角落裡一個正自斟自飲的高瘦漢子時,眼角陡然就是一跳,隨即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隻用乾巴巴的聲音道:“那就打兩角酒,再來點小菜吧。”說著不理會有些不安的掌櫃,就已徑直來到了那人前頭的酒桌前坐了下來。
雖然不知陳先生為何不快,掌櫃在忐忑之餘也不敢怠慢,趕緊就吩咐人把相關的酒菜迅速給客人送了過去。直到夥計放下酒菜離開後,陳滄才背對著那人小聲道:“你……你怎麼還敢出現?”聲音微顫,竟是有些害怕的意思。
後麵那人卻是輕輕一笑:“我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為何要怕?”頓了一下後,才繼續壓低了聲音道:“今日我來找你,就是讓你幫忙做一件事的。隻要事成,不但之前種種再無人會知道,而且我們還會給你足夠的好處,讓你能夠平安離開此地,遠走高飛。”
“你……我憑的什麼相信你們……”
“你沒有選擇,隻能相信我說的話,不然不等明日天亮,你陳師爺就會因為奸殺大案,以及勾結梁山泊的罪名鋃鐺入獄,到時不單是你,你在家鄉的親人也必死無疑!”這位隨意說著聳人聽聞的威脅人的話,神色都不帶變的,在旁人看來就好像是人喝醉了後在隨意的嘟囔一般。
而陳滄卻已嚇得麵無人色,身子都在微微打顫,拿著酒碗的手哆嗦著很難才將之湊到了嘴邊,但還是有不少酒液撒了出來。
見他不吭聲了,那人又是低低一笑:“想好了沒有,是選擇與我們合作,還是選擇認下所有罪名?我可沒時間陪你在這兒耗著了。我麵前還有最後一碗酒,喝完我就走。”說著,他已舉起了酒碗,然後咕嘟嘟地喝了起來。
聽著身後的動靜,陳滄越發的惶恐不安,最後在對方一抹嘴巴,道一聲好酒,又擱下酒碗的同時,他便迅速從牙齒縫裡迸出了一個“好”字。
見他應下此事,背後那人笑得更開懷了:“識時務者為俊傑,拿好東西,按上頭說的做。隻要事成,我們一定會讓你安全離開東平。”說著,他把一個信封交到了陳滄手中,然後便起身會賬,大步走出了酒館。直到他起身,大家才發現,此人竟生得極高,比一般人都要高出一頭不止。
直到此人離開,陳滄才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來,忙喝了幾口酒定定神後,便借口有事離開了酒館。等來到一處角落,打開信封看了裡頭所寫內容後,他的臉色越發的緊張和糾結起來,這事實在是太大,太凶險了……